其次在书斋中插花,所用之瓶就讲究短小,以纸槌瓶、鹅颈瓶、花觚为佳。再不济,那胆瓶、细花一枝瓶,都可以文房插花之玩。
师姐说起太子的时候,总能将他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又陈述一遍。那天说是去唱戏,实则是一句也没唱。师兄跟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尽显不满,原话是这样说的:“辰时去的,戌时才回来,我可是坐在门前等了她一天。回来就见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花瓶,真不知道有啥可稀罕的。”
那花瓶我也见到了,是一个天蓝地镂空粉彩转心瓶。这种瓶烧制难度极其大,内外两个瓶子通过榫铆结合,在里面的瓶子上绘画,而外面一个则会做成镂空。通过榫铆转动时,能够透过镂孔看到内瓶上的画面,很是Jing巧。
至于太子为何要赏一个花瓶给师姐,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早有耳闻的一桩宫闱之事,那皇上每每临幸某个女子,便会赏赐一件随身之物。扇子、玉佩、手镯,或是字画。太子乃储君,对于这种事不过寻常,都是你情我愿罢了。
只是自那以后,太子便没再找过师姐。在梨园等了一阵,师姐终是熬不住了,坐着马车来到太子府邸。可站在那儿,望着那高高的围墙,师姐却迟迟不敢上前,默站了一会儿,到底转头钻进了马车。
他毕竟是太子,今儿高兴了和你搭两句话儿,兴许隔了一晚,又全然不识得了。本就黄粱一梦,还真的指望图个什么,实在是笑话。
乙酉那年,苏麻喇姑生了场大病,听宫里的人说,她平时生病的时候从不吃药。年轻时身体能吃的消,也就不说了,这年纪大了再不吃药定是经不起折腾。但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那套说法,宫女要喂药始终不喝。万岁爷听了心疼不已,便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在鸡汤里加入汤药,混着喝下。宫女照做,苏麻喇姑只才喝了几口,就尝出了不对劲儿,又是摇头不喝。宫女没辙,只能求她:“这可是万岁爷吩咐的,您若是不喝,倒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没法交代呀。”
苏麻喇姑又是摇了摇头:
“丫头,听我的,是药三分毒,我呀,一辈子没吃过药,全都是靠着自己痊愈。”
宫女无奈,只能依了她。本抱有希望她能撑过去,但前后不到二十天,苏麻喇姑终是去了。她在宫里呆了一辈子,兴许不是第一个白头宫女,我倒希望,这宫里自此以后不再有白头宫女。每个人到了出宫的年龄都可以出宫,嫁个良人,种几亩良田,总比伺候人强的多。
苏麻喇姑病逝的时候是在九月,我记得我和几个宫女摘了许多菊花,放在她生前住的屋子,以寄哀思。
这年冬,我收到来信,师傅病的很重,喝了很多剂汤药还是不管用。师兄急了,便写了信知会我一声。师傅之前也病过,不过没有这次的狠。加之信上说师傅几天前就想见我,便隐约感到他的病情似乎不大能治好了。
我收拾了包裹,前去辞行,万岁爷只说了句:“百善孝为先,去吧。”
这次送我回去的是四爷,我坐在他的马车,一路沉默,心里只惦记着师傅的病情。他也是沉默,眼睛盯着车门的布帘子,突然一声:“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我摇头,这辈子只求能陪在师傅身边,看他老人家长命百岁而已,别无所求。
他等了片刻,见我不吱声,终于转过脸,又问道:“你想知道吗?”
我迟疑了一下,定定的说了两个字:
“不想。”
想知道又怎样,小时候总是缠着师傅问我的身世,不管问几遍,他依然是那句:“一点点个毛娃子,问啥?”
四爷看着我静默了一会,见我披风带子松了,忽然伸手去系。我屏住呼吸,不敢看他。只低头看着他的一双手,骨节分明,白净修长。系带子的时候,四爷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下巴,他怔住,我也怔住,这种微妙的感觉竟让我的心在那一瞬硬生生的颤了一下。
这个四爷,为何总是来招惹我,殊不知人心都是rou做的,他这般,我难免不会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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