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雪还跪坐在地上，她抱起了珠珠满是伤痕的上半身，神情困惑而痛苦：“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笑笑……”

    啪嗒啪嗒，泪水掉到了珠珠脸上，在她沾满血污的脸上滑出几道清痕，顺着便滚落到她唇缝。

    夏未霜垂眸看向夏晴雪和珠珠，说道：“待会我会把她交给杨上校，她难逃一死。”

    夏晴雪顾不上回应姐姐，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抑或在问别人，她哽咽道：“我从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笑笑，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姐姐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这个世界很、很可怕，可是我……我想到我们还在一起，就觉得也不是那么的残忍……笑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会变成、变成现在这样……”

    她痛苦地咬住下唇，悲伤将她的心脏攥的紧紧，她不心不弯下腰来缓解这痛楚。

    “我不想失去你……”夏晴雪的声音快要不成调子了，她挤出破碎的话语说道，“怎么会这样……笑笑，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为什么还会有第二次，我……”

    我字之后的话，她已经说不出来了。

    珠珠颤抖着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舌尖尝过那苦涩的泪水。

    她仰面看向夏晴雪，有些迷茫：“小雪，我这是怎么了，我好疼啊。”

    夏晴雪胡乱摇了摇头，她说不出话来，只有模糊了视线的眼泪不停往下落。

    珠珠抬手去擦夏晴雪脸上的泪，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问她：“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夏晴雪点头，用力地点头。

    “真好。”珠珠轻轻说了一声，忽然一个用力，推开了夏晴雪。

    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转身踉踉跄跄向前跑出两步，夏晴雪撑着地也站了起来：“笑笑！”

    她绝望地叫着她的名字，心想，不可以，不可以继续错下去了。她要追上她，结束这一切错误！

    在珠珠推开夏晴雪的时候，桑露便要动作，夏未霜抓住她的触角轻轻摇了摇头：“别。”

    她们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两个女孩。

    珠珠跑的很慢，只有几步，夏晴雪一下子就追了上去，手中握着枪。

    忽然珠珠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转过身来，目光眷恋地看向夏晴雪说道：“好像有点迟了……”

    夏晴雪用枪口对着她，可她哭成那样根本对不准：“笑笑，你不要逼我。”

    珠珠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后方的夏未霜，说道：“我有一个心愿，你能帮我实现吗？”

    夏未霜平静的目光中带着几丝哀伤，问：“什么心愿？”

    珠珠说：“有一个叫柯建仁的男人，一个叫徐桂芬的女人，还有一个叫柯禹的男孩，不知道他们还活没活着，也不知道在哪里，如果你见到了，帮我杀了他们。”

    夏未霜轻轻摇头：“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珠珠便笑了：“真残忍，这都不肯答应，可为什么你的善心就不能多分给我一点？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如果你见到他们，就说柯笑笑现在过得很好，活得很开心，身边有家人也有恋人，她是异能者，很多人都喜欢她，身边从来不缺资源，过的很好很好。”

    夏未霜抿了下唇，这次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夏晴雪抬起另外一只手擦眼泪，她感到恐慌，不明白笑笑为什么突然对姐姐说这种话。

    “笑笑，你什么意思，你……”

    珠珠重新看向夏晴雪，忽然往前一步抓住了她持枪的手，她唇瓣颤抖了两下，好像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脸上的忽然又狰狞了一瞬，她皱皱眉，仰面急促地呼吸了几声，到底还是选择了放弃。

    只最后对夏晴雪说了一句话：“好好活下去。”

    话音落下的时候，周遭的大雾忽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瞬间天清气朗，视线再也不受阻碍，她们能清楚地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异能者。

    当那群异能者也看到她们的时候，珠珠抓着夏晴雪的手，瞄准自己，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穿过怪物的眼睛，射入脑内，她沉默地向下倒去。

    夏晴雪还不明白都发生了什么，脸上仍带着茫然的神情，伸手接住了柯笑笑的尸体。

    异能者们跑了过来，激动地围绕着她欢呼起来。

    “小雪，你真厉害，你竟然杀了她！”

    “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

    “这次你可真是当了英雄了，庆功宴得办起来！”

    大家……都在高兴什么啊？夏晴雪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是啊，灾星死了，大家活着，他们是最后的赢家，理应高兴才对。

    可还是笑不出来。

    不远处，夏未霜紧紧握着桑露的手，她向后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陆先生安静地闭着眼睛，膝盖上的猫儿窝成一团，静谧温馨，仿佛他只是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