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能吃。”
“没事。阿诗看着我们吃。”
阿诗这下是真的不想跟楚辞谈话了。趁着进屋在换鞋时,楚辞放开自己,她抬手拧在了楚辞的肩上,力道更像是夫妻之间的趣弄行为。
楚辞蹲在她跟前,给她换着鞋:“不能吃,还是可以闻闻味的。”
阿诗直接一脚推去,他当即坐在了地上。阿诗穿上鞋离开玄关处,还不忘回头对着楚辞得意一笑。
他从地上站起来,表示妻子的顽劣很是赏心悦目。
*
自那日阿诗来过之后,季红似乎消停了。她每日从最开出的沉默到最后总会坐在某处望着前方某处落泪。面对大家的关心,她也只是别过头去。
她去监狱探望儿子,看着那形容与自己苍老的容颜,泪总是管不住。以往前来,楚耀总是煽动她去找楚辞,想办法将自己救出去,或者能适当的减少刑期。
而这次,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儿子对于自己往后生活的声声恳求。突然开口打断了她:“楚耀,你爱小辞吗?”
楚耀觉得母亲是疯了,怎么会问出与阿诗一样的问题?他直接跳过,说着自己的话。
“你知道吗?小辞把我住的房子给卖了?”
“他为什么卖你的房子?”楚耀用力地拍在桌上,唤来警察的呵斥。
“那房子本来就是他出钱买的。”
“那他卖房子的钱呢?”
“不知道。我也不懂这些。”
“那是你的房子,买给你住的。这房子卖了,钱自然就要归你。”
季红就这么含泪的看着儿子,听着他所谓的义愤填膺。算着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那一片的房价,是在怎样的一个价位?还怂恿母亲去找律师以不愿赡养老人的名义起诉楚辞,要回房款。
“可我要钱干什么?”
“妈,那房子可值一两百万呢?届时你拿到钱了,就可以请律师,帮我上诉,我就有机会出来了。”
季红放下了听筒,流着泪缓缓起身。就如阿诗所言,他们爱的都只是自己,而他人的感受,只有在自己的权益得到保障的情况之下,才会丢下那么一丝关心。楚耀的声音隔着隔音玻璃,穿不进季红的耳朵里。他只能站在这边,带着焦急地的呼唤,看着季红拖着年迈的身子离去。
她走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像是这一生的道路都变得清晰了。短短的上过一两年的学,随后在家庭条件的困窘之下,被迫辍学,小小的年纪,便Cao持起了家务,曾经问过父母这是为什么?可父母给予她的回答太过冷漠。随着自己在家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的加深,她便对自己说,若是结婚,自己一定会好好疼爱孩子,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她爱楚耀,加上父亲角色的缺失,总认为自己欠了他许多,竭尽所能的去弥补他,一不小心,这弥补就膨胀成为了溺宠,没有丝毫抑制任其放纵。
对于楚耀的父亲,季红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她甚至不再记得他的容貌,不再记得他的声音,他的一切信息都被时间所火化,她的心底没有供他安葬的墓地。
她将自己的全部心力都倾注在楚耀的身上,她没有太多的学识,讲不出那些深奥的道理。对于楚耀的要求,便是他本分做人,不胡作非为。随着经济压力的折磨,她也渐失生活的信心,时常处在崩溃的边缘,总会忍不住将心底的怨愤降至楚耀的身上。
这几天来,她一直想着阿诗的最后一句话。自从楚辞归来,她的生活较之先前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每月楚辞都会给她足够的生活费,隔上半年,便会让他人或者自己带着她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他所做的一切,不知道是在感知着这个陌生尘世于自己的一份关联?还是只是出于一名晚辈对于长辈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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