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攸宁见他面有愁容似心有忧虑,“跑去楚国了,如今在我殿中。小洵是遇着何事了么?”
燕洵垂着眼,听闻楚国二字抿起了唇,“阿姐可知楚国来燕讲和的事?”
“嗯,听闻了。”
“楚国送来的美人中,有个叫姝姬的父王留了下来,极其得宠。”似是觉得如此这般的事与燕攸宁说并不应该,视线始终落在脚尖前头。
可他又不知还能与谁说了。
燕攸宁思忖,有所意会,“父王很爱新晋的美人姝姬是吗。”
楚地多美人,想必这姝姬容色姝丽非同一般。
“阿娘近来都有些茶饭不思,我也不知该如何了。”燕洵说着,没有底气。这样的事,他如何要阿姐帮忙呢。
毕竟薄姬也是不得宠。
大概与阿姐说说,心里就能好受些吧。
“父王身侧的美人本就换了一人又一人,高姬该看开才是,只需无缩衣短食。若有,再与我说。”
“阿姐,可是我太没用了?”燕洵忽然丧气道。
吴夫人也早便失宠,却仍旧时常让父王想起,召幸一次。是太子王兄能在父王面前说上话吧。
“知道没用便好好努力,带你阿娘离开燕京,如安陵君那样。君恩总是寡淡的,不得长久。”
燕洵闻她语气淡薄,抬头看她,阿姐似与他并非一个意思。
他是想要阿娘重新得宠,阿姐所说是带阿娘离开。他思索片刻,觉或许是的。
阿姐说的才对。
不能总是靠着父王的宠爱,父王与他们太遥远了,总感觉不到太多亲近,如此又怎安定的下心呢。
他带阿娘离开,他必然是能好好待阿娘的。如此想通,抑郁的心情便开朗了。
燕攸宁看着他离开,脚下生风似的,心情比来时轻松不少,约莫是回去安慰他娘去了。
燕洵的背影越来越远,她出了会儿神,收回视线转身打算往信殿。这段日子,宫里都发生些何事,她自送夏诸离去那日便不太知晓了。
如此看来还是得了解一下,既父王枕边的嬖姬又换了一位,往后宫中必然会遇见。
至信殿,薄姬正坐案后手捧一件鸭卵青的罗衣,一针一线地往其上绣着纹样。
“阿娘。”
燕攸宁唤了一声,打断了她的专注。薄姬抬头来,“阿宁回来了。”
“可是宫中憋闷,竟是让阿娘在这儿绣花。”她走上前去。
薄姬叹息,“年年如一日,王宫的景色看来看去也就是如此,绣花还能绣出个不同来。叛乱之后王宫里更是四处狼藉,宫宦女娥死去许多,短时间内都休整不回原样了。
出去走走,还不如待在寝殿绣花。”
“听闻父王又宠新人?”燕攸宁在她对面跪坐下来,薄姬吩咐殿中宫娥去备茶水,闻言略一停顿,抬头看着她。
“大王得了十个楚国美人,我听闻是留下了一人,叫姝姬。剩余赏了几位士大夫。姝姬甚是得大王宠信,比过往日高姬。”
薄姬已是心态平和,谈及这些事就如绣手里的花,“再多的我就不知了,或许太子能知晓。”
燕攸宁喝了一口宫娥呈上的茶水,觉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并无必要去问燕檀。
“阿宁,你那侍人可还在?”薄姬忽然问。
“在。”燕攸宁答,见她似乎有些失望,又与她道:“阿宁也不小了,是该到嫁人的时候了,不然还要到何时呢?”
“那便等下一次和亲吧。”她敷衍了过去,起身回寝乐殿。
至殿门前时,刚巧见琇莹捧着铜盘呈着香羹。
见她,琇莹行礼,“公主。”
“交于我吧,不必跟随了。”
“诺。”
燕攸宁端着铜盘入殿,摆在案上到伏缉熙榻边时,见他合着眼已经昏睡了。
抬手覆到他额上,温度尚可,并未生病,不过还是一层shishi的汗意。真是能够忍疼的。
她又将琇莹唤了进来,打水替他将额上的冷汗擦拭去才让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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