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缉熙不答她。他也不知他什么身份,在公主眼中他确是男姬,但他不愿。
“姝姬?”他忽然又看她,在她的目光里,“你是燕王寿的姬妾,为何不服侍在燕王寿的身侧总是来公主的宫中呢。这儿有我这一男子,你可是该避嫌?”
伏缉熙少有如此质问旁人,但他不喜姝姬与他说的那些听来令他不适的话。有些厌她在此。
燕攸宁闻声看向他,依旧是那矜贵冷傲的样子,与最初并没有变。
姝姬让这突然的话问得愣了,回神便觉心中不快,答道:“公主这地儿凉爽,我不过蹭些爽快,怎还不行了?大王也未不准我来。”
“不请自来不过是惹人嫌。”伏缉熙道。
“你!”姝姬恼了,也弄不明白他与燕攸宁的关系,但她就想膈应两人,“我就在这儿,你们还能轰我走不成。”
燕攸宁站起了身,又俯身抓起伏缉熙的手拉起他,带着他走出大殿去。
一直到廊庭尽头,她按着伏缉熙坐下,低头看着他,“阿玉真的是乖了吗?”
伏缉熙抬头,又侧开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仍旧是道:“我不愿做公主的男姬。”
“不做男姬阿玉想做什么,便是男姬也就只你一个。你还怕失宠么。失宠不正是你想要的,可以离去了。”
伏缉熙不答话,总之他抗拒男姬的身份。她总是看着很喜爱他,但只需他惹她生气,她眼里便没了温度。
这便是男姬。
喜爱随时可予,惩罚也随时可予。
他不想再受她罚了,总觉心里比身上更难受。
燕攸宁蹲了下来,挪过他的头,“阿玉是不是病了?怎总不见有什么Jing神气。”
伏缉熙看着她,又垂眸。每次逃都会被抓回来罚一顿,能有什么Jing神气。
是病了,总觉得郁郁寡欢的。
“明日带阿玉出宫走走,嗯?”
“嗯。”他应,半晌忽然又伸手抱住燕攸宁,轻轻叫了一声,“公主。”
“嗯?”
燕攸宁不知他想说什么,却半晌也未外听见他说话。
“我召个医师来给你诊诊脉,可是身体太虚了。”燕攸宁捧起他的脸,觉他眼里的光亮好似都暗了些。
两人丢了姝姬在清凉殿,直接离去了。姝姬瞧了两人半晌,仍旧瞧不明白两人的关系。
但两人丢下她走了,又让她气了一场。
寝乐殿,医师替伏缉熙诊了脉,身子是有些虚,需要养一养,除此之外倒也无事。
又褪去上衣瞧了瞧后背上的伤痕,纵然痊愈了却还深深浅浅的留有痕迹,便留了药膏每日擦抹。
因着清凉殿总遇着姝姬,两人都未再回去,于寝乐殿歇了一夜。
夜半时窗外落了雨,淅淅沥沥的,打着青砖,打着泥土,打着花草与竹叶。
微风扬起窗棂的轻纱,雨丝飘入殿中。忽而一道闪电,闷声响起一道雷,雨势大了,哗哗的响。
第二日一早伏缉熙便下了软榻,赤足走到燕攸宁床前。
“公主。”
燕攸宁叫他唤了几声,醒了,睁开眼思绪还有些不清楚。
“公主,我病了。”他道。
燕攸宁又反应了一会儿坐起身,玉手撩开床帐,看着他,“让我摸摸额头。”
伏缉熙在床沿坐下,让她将手放到自己额上。
片刻,“没有病啊,阿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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