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新如瞧见了,笑着与她说:“小姐莫要担心,事情说完,末将便会把您安全送回府,未免有心之人打扰了咱们的谈话,路上您恐怕得安静些了。”
清清也觉得没什么意义,索性罢了手,默不作声地随他去了。
没走多久,牛车慢悠悠地进了粮仓里面。
粮仓里的人还不少,乌泱泱一片,仓内不知道有没有,外面站了二十人左右,男女老幼都有。
门边站着两个打赤膊的年轻小伙子,等牛车行了进来,忙往外张望几下,发现没人跟来,便利落地关上了门。
被在场众人打量的同时,清清也在打量着粮仓的环境。
然而,没等她有所反应,粮仓里的男女老少就齐刷刷跪下,语气难掩激动:“江家军余部,拜见小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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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军竟然有活口?!
清清说不好是震惊还是欣喜,她的手都在颤抖,所谓全军覆没,根本就是假的!
江家军没有灭绝,还有余地。
李新如说他们早在京城就想办法接触她,说明他们没有忘记父亲,甚至,知道父亲的真正死因!
清清心神振奋,呼吸不自觉重了些,目光扫过院中跪着的人,用力攥了攥拳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起来说话。”
李新如听过她在成山王府时气定神闲的声音,这会儿不免就觉得意外,抬头看了她一眼。
正对上她晶亮的眸子,其中饱含希望和热忱,叫他也跟着激动了1起来。
幸好很快反应过来,扶着旁边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起来。那男人起来以后,其他的人才陆续站了起来。
清清与那人对视一眼,发现他双目清明,虽然须发皆白,脸上却丝毫不显老态,可他身体又似乎很不好,不光手里拄着拐杖,走路也弓腰驼背,需要人扶着。
“末将刘渊,拜见小主公。”那人做出和蔼的表情,朝着清清拱了拱手,笑道,“小主公不记得我了?”
清清沉思了一下,突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刘叔叔?”
刘渊,是父亲身边的军师,比父亲还小两岁,如今也才三十八岁,怎么看起来这样老?
“幸得小主公挂记。”刘渊笑了起来,拍拍李新如的手,对清清挤出一个笑容,“里面说话,里面说话。”
接着,就用极缓慢的动作,走向粮仓的堂屋,刚走两步,就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李新如小心谨慎的在他身后扶着他缓步前行,没了在成山王府的嚣张之感,脸上更是一副痛心的表情。
院内所有人也都注视着他着凄凉的背影,面色沉重。
清清戴着斗篷,余光扫过在场众人的表情,心下叹息一声,跟了过去。
“刘叔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会……”她本想说你为什么会病倒,话说到一半,硬是转了话题,换成了,“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成山。”
刘渊喝了半碗水,脸色才稍微缓解一些:“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跟你解释。”
然而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张口又是一连串的咳嗽,竟是连话也说不了。
李新如忙用手捋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儿。
“还是我来说吧。”李新如看向清清,“将军的事儿,您记得多少?可记得他是如何亡故的?”
清清表情哀痛:“父亲他难道不是……不是与敌军死战,最终不治而亡?”
“是,也不是。”李新如摇头叹息。
“此话怎讲?”清清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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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如一锤桌子,眉宇间爬上浓重的愤然之色。
“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个性,两军交战之际,他怎么可能突然转变策略,贸然绕后去攻打敌方国都?”他道,“此消息传到京城,便成为文武百官弹劾他的好证据!”
“他们说大将军急功近利、抗旨不受、战略失误令我军大伤元气,要他戴罪立功。
“他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对大将军有什么好处?他已是三军统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用尽一生保家卫国,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害于同袍的污蔑陷害!
“而那时正值两军交战,战事吃紧,竟是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判决就下来了。”
李新如笑得如哭一般,“然而,小主公你可知道,大将军当时,分明是奉旨出兵!”
清清什么都不知道,她听到这些,只觉得呼吸都被勒紧了。
“圣旨是真的,玉玺印也是真的,唯独上面的消息不是——幕后主使与北峦里应外合,军营里也混进了细作,将镇守的旨意换成了攻城……
“小姐啊,通敌叛国,另有其人!”
李新如怨气滔天,亦是泪流满面,“大将军驰骋沙场,守得就是个忠字,接到那封足矣以假乱真的假圣旨后,将军自然觉得不妥,可思索再三,还是决定遵旨。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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