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如不明就里,指着黑暗中的李熙问了句:“那他怎么办?”
清清边走,边落下一句:“洗干净。”
“什么?”李新如没明白洗干净是什么意思, 茫然了片刻, 追上去, “然后呢?”
他这副紧张的表情逗笑了清清:“别担心,我一定会留着他, 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在之前, 总得把他收拾得像个人嘛,对不对?”
李新如松了口气, 又听她说:“我虽未见过李熙,可也听过他不少关于他的事,‘今沙芝兰,梅川玉树。’说的便是住在今沙街的太子和住梅川路的李熙。
“才名、地位皆与太子齐名,太子伏诛后,不少人都在说,若李熙没死,太子之位有可能是他的。
“这样的一个人,若他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大伙儿不会去想他做了什么,只会为曾经的梅川玉树感到可惜。”
李新如明白了,一拱手:“属下这就去办。”
“好,收拾好我们就出发。”清清拍拍他的肩膀,“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个人无法悄无声息将他带回京,所以,我要告诉谢铎,你同不同意?”
李新如稍稍迟疑片刻,立即理清楚了其中的关窍,恭敬道:“小姐是家主,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而且属下知道,小姐肯定是为了营地好。很多事情我一个大老粗想不到那么多——小姐只管放开手脚,出了什么事情,我李新如在后面给您兜着。”
清清心下感动,学着他得样子,冲他拱手行了军礼:“多谢大哥。”
李新如难得笑了笑,英俊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憨。
将话说开以后,李新如便吩咐几个人去乾卦处扎个营帐,并支了个人去山下请谢铎。
安排好一切,他亲自去了地道,解开李熙手脚上的锁链,将他拎上来,到营地后面的浅水河里洗涮干净。
以往的李熙,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势必要嘲讽咒骂一番,此刻却格外的平静,像是预料到要发生了什么似的。
被李新如扔进了浅水河里,呛了水,也只是自己爬起来,冷静地咳嗽了几声,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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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李新如再次将枯瘦的李熙踹进水里,紧接着,掐着他的后颈把人拽起来,片刻后,又将人按进水里……如此几回,李熙呛得不停咳嗽,头晕脑胀,站都快站不稳了。
李新如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呛水声,突然一把将他丢开,颓然地站在半人高的池水里,低着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李熙还在咳,自己摸索着,虚弱地坐在岸边,舒缓情绪。
好一会儿,李新如抹了把脸,仰头看着天空皎洁明亮的月盘,背影落寞,如同墓地里无视寒冬酷暑的傲立青松。
“你哭了吗?”李熙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咳得太久了。
哭?
李新如突然转过身来,狠狠打了李熙一拳。
李熙瘦弱的身形禁不住他这样的重击,软软倒在一边,可他却笑了起来。
“你看你,老是改不掉这个脾气。”李熙抹掉唇边的血,叹气道,“我知道你恨我,你也应该恨我,江家军数完英魂!都应该恨我……”
“杀了我吧。”李熙用近乎蛊惑的语气,说道,“给你们将军报仇。”
李新如背对着月光,只留下一道剪影,他盯盯地望着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天之骄子,猝然把他拎起来,抓着他杂乱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又往水里按。
泄愤似的,这次按的有点久,李熙开始胡乱挣扎,他才将人拎起来。
李熙躺在岸上,进气多出气少,身上破旧的衣衫尽shi,黏在枯瘦的身体上,灰败的眼瞳,像一具了无生气的蜡像。
“你不是想死吗?”李新如揪着他的衣领,感受着他虚软无力的躯体,满腔横冲直撞的怒气和恨意,“想死你挣扎什么?”
李熙没有说话,他哭了。
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滚进杂乱的发丝里,递进沉默的浅水河,被寂寥的月色掩盖得悄无声息。
李新如没有得到回答,沉默着放开了他,继而如脱力一般,坐到了他旁边。
“如果能杀你,三年前你就已经死了。”李新如说着,默默从岸边的竹筐里拿了皂角粉出来,胡乱帮他洗头。
大手在头皮上按摩,带来酥麻的感觉,被常年关押的人发出舒适的喟叹,仰着头,更方便他动手。
他的头发全都已经打结了,李新如用梳子刮了几下,根本梳不开,干脆齐肩剪掉,之后再慢慢将短发一一梳开。
月光下,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草草将他的头发处理好,李新如嫌弃地将梳子扔了,又给他重新洗了一遍头发,才带着一身水汽的人回了房间,抓了两件衣服出来仍在他的身上让他换。
李新如的衣服上有浅浅的皂角味,李熙低头闻了闻,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复杂而伤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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