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还是哪里不舒服?这种微妙心思在她脑海一闪而过,可惜保质期较短,随着绿灯亮起,即消散无踪。
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些别的。回忆一下,昨晚隔壁游戏声似乎响到半夜,而今早不到六点就起床去了学校,这才恍然,大概是没睡够。
伸手将音乐拧小的同时,她费解地偏了偏头。
严格说来,她跟他不远不近,非亲非故。挂了个亲缘的噱头,实则没有任何关系。
也是他的家实在不适合人类居住,才被程秀兰托付给她,要求也很简单,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既然如此,她本不必这样关怀。
为自己纠结的心境莫名其妙,也或许人都是感情动物,她一个人过了太久,突然多了个人跟她同住,不适应归不适应,可还是将他的一切看进眼里。
胡思乱想一番,没个结果。她也不擅长这些,于是干脆自暴自弃,专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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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伏城的是她手机短信提示,像一串细碎的贝壳风铃,不大,但足以让一个睡眠浅的人恢复意识。
手机附在支架上,离他不远。短信内容浮现的瞬间,他下意识抬眼看过去,而紧接着,希遥伸手拿起手机。那个动作使她四指拦在屏幕的侧边,挡住了他的视线。
她迅速浏览,然后锁屏,放回原处。
黑宝石般熄灭的屏,反射刺眼的阳光,车里气氛诡异地安静,仔细听的话,连呼吸声都很清楚。
一个字没看到,还被人防贼似的。伏城扯了扯嘴角,索然无味地偏过头去,调整个姿势,打算再睡一会。
短暂的静默后,希遥才发觉刚才举动有些不妥。
其实也不是刻意避着他。那条短信并不私密,仅仅是机票出票的订单提示,明天下午四点,从酝州飞旬安。
她之所以有些紧张,是因为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告诉伏城,她要回去了。或者说没想好的是,该如何跟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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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第三次入睡失败时,车子已经驶入西城区,距离到达别墅群还有十五分钟左右。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索性不睡了,解开安全带,手按在颈侧,转着圈活动脖子。
车里立刻响起滴滴的警报,温柔提示副驾驶的乘客系好安全带,遵守交通规则。但此人不思悔改,非但不理,还挑着眼眉,略带挑衅似地看着司机。
似乎是在找点存在感,以发泄刚才的不悦。
希遥知晓他心思,轻轻笑一下。目光略略偏移,在什么东西上定格几秒,问道:“那是什么?”
粉色方形铁盒,顶上Jing心扎好白□□纱的蝴蝶结,很可爱,看起来是个礼物。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从伏城在高三楼前出现起,这个小盒就一直被他拿在手里,直到上了车,他随意丢在一角,开始补觉。
到现在才提起,是为了找点话说,倒不是对少男少女的情感八卦有什么兴趣——如果她真的在意,一开始就会问了,再者以她的性格,更可能的情况是,永远也不问。
伏城大概没想到话题会落在这里,着实顿了一会。
上午,一张毫无营养又令人头大的同学录填完,他劫后余生似地盖上笔帽,连同那张刺激鼻腔的破纸,一齐推回周茉的面前。
没想到这种小事也会有报酬,周茉从桌洞拿出两个小盒,看起来是提前准备好的,一个给他,一个给了高彦礼,笑盈盈地说:“毕业快乐!”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过毕竟也是三年的同桌情谊,他耸耸肩坦然收下。
反观高彦礼,紧锁着眉吃了屎的神色,等周茉跑回黑板修改粉笔字,才晃了晃手里,摇头苦笑:“你看,这花里胡哨的好人卡。”
此刻,伏城盯着它沉yin半晌,然后说:“毕业,班里统一发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纯粹是直觉,反正也没什么紧要。或许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许只是懒得提起周茉的名字,也或许是别的什么,他不太知道。
结局如他所料,希遥没再细究,点了点头,这个话题就算告一段落。
他以为她没放在心上的,直到车子停在车库,他侧身开门准备下车,被她叫住:“那个。”她扬扬下巴,示意他看过去,“礼物,不拿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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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当晚,朋友圈直接沦陷。
一条条九宫格的图片,校园的蓝天碧柳,金灿灿的标志性雕塑,各色涂鸦的表白墙,极其壮观的试卷摞,与恩师舍友的合照,一个个嘴角的弯度标准又官方,真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
最后,再配一句歌词,古诗,文学名句。雷同得像同一条流水线出来的动态,沸沸扬扬挤满了界面,为逝去的三年青春,做一场大俗之雅的哀悼。
伏城斜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浏览朋友圈,拇指飞速上滑,句句矫情感伤如过眼云烟。
在一片色彩饱和度极低的小清新头像里,忽然闪过一坨明晃晃的绿,他手指顿了顿,又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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