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褚霖击了个掌,余光里赵知砚抿着唇,似乎在笑。 接下来我们边聊边吃,我们这人际关系简直绝了,纠纠缠缠成了个圈,谁跟谁都不是外人,因此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赵知砚跟褚霖斗嘴,我就跟闵雪拼酒,不知不觉吃到馆子都要打?烊了,出来时整条街已经很少行人,只有路灯静静亮着。
褚霖跨上摩托车载着闵雪驶远,我跟赵知砚也往回走去。临拐出街角,我又回望一眼那家饭馆的招牌,我们走后它真就打?烊了,我扭过头时,恰好看见招牌灯箱熄灭的瞬间。 “看什么呢?”赵知砚问。 “没什么,”我收回视线,“就是觉得这家店真好吃。”
真的很好吃,好像我也很久没这么高兴地吃过一顿饭了。赵知砚听?了道:“你喜欢,那下次再来吃吧。” 我笑了笑说:“好啊。”
我跟赵知砚并肩回家,中途路过平湖公园的一块边角,我们从?公园小门进去,沿着湖岸边慢慢地走。 夜深了,公园为了节电,把高瓦数的路灯都关了,只留一路微弱而距远的脚灯。身边暗着,遥远处那被月光映亮的湖面就更显得波光粼粼了,树叶在响,风有些凉。
好美?,可也好奇怪,以往这种又黑又静的环境我都是会有些害怕的,现在却?一点都不怕。 是我心理强大些了吗?还是因为赵知砚跟我在一起呢。我默默琢磨半晌,得不出答案,忽然却?又记起了跟在我身后的那双眼睛,莫名地我就在想,之前被注视着慌张回家的那些个傍晚,如?果都能有他在身边的话,会不会也就不一样了。
但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忙,又不顺路。再说了,我们之间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直到现在也都浑浑噩噩的。 我有资格要求他为我做这些吗?要求了他又有义务答应吗?我不知道。
我仰起头看他一眼,赵知砚步履未变,依然平静地目视前方。 他是知道我在看他的,可还是没有丝毫回应。终究我也就没能开口,后来回到家,我把包往沙发上一丢就去洗漱,明?天就要接待合作公司的来人了,领导要求提前到岗准备,于?是洗漱完我上床早早休息。
记得直到临入睡的最后一刻,我身边还是空的。光从?卧室门缝爬进来,赵知砚一个人待在客厅里,电视关着,也没有翻书的声音,我想,那么他大概是在看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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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在奇怪的梦里坠落了一夜,这次更夸张,凌晨四点我惊醒后就再也没睡着了。. 我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脑子里像是被塞进好多东西,乱糟糟的,可也正因为太乱,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任何明?确的思绪,倒是跟一片空白也没什么区别。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恍惚发觉,我身边依然没人。
我开了灯,揉着额角慢慢走出去。 这个时间太阳将出未出,客厅里昏黑一片,我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依稀看见赵知砚蜷着身子睡在客厅沙发上。怔愣之间,又注意到他衣服没换,连鞋子也没脱,就那么孤零零地枕着臂肘侧卧。
我站着望了他半晌,我想或许他太累了,所以才一不小心就在这儿睡着了。 我走去把壁灯拧亮,微小而温暖的一角光,他的脸被映得半明?半晦的,我回卧室取张薄毯给他披上,把他身子摆正,又帮他把鞋脱了,赵知砚睡眠本来就浅,那么一折腾他就有点醒了,迷迷糊糊抓住我的手:“梁初?” “嗯,”我低声答应,“是我。”
他松一口气,指尖又捏了捏我的手掌。 那声气音轻轻的,我也分不清他是笑了一声,还是单纯的呼吸,我问他“怎么在沙发上就睡了”,他也没再理会,过一会我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他就那么拉着我的手,又重新睡过去了。
这人到底是有多累啊,一时我也不忍心再把他弄醒了。 反正我也睡不着了,于?是就在沙发边慢慢坐下来,坐下后才发现他并不是枕着胳膊睡的,他脑袋底下还垫了个什么东西,我仔细辨认一番——噢,原来是我的挎包。
八成是睡梦里摸到了就抓过来当?枕头用,我顿时怒火中烧。我那包里什么杂七杂八都有,手机、钥匙、银行卡……这么一压,好好的软牛皮就扯变形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多硬邦邦的东西,他枕着也不嫌硌。 我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索性?就当?可怜这位劳累的医生,借他用一晚上,没过多久赵知砚醒了,我抽回手来,他则把被□□得不成样子的挎包丢回给我。
我一把抓过,他刚坐起身,又被我狠狠推一下后仰。大概他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他笑了声,在熹微的晨光里倒在沙发上,望着我返回卧室的背影:“要不然我赔你一个?” “不用!”我摔上门。.
不是跟他客气,只是我忽然想起来了,他被我弄脏报废的那件白衬衫,我也还没赔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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