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五……
“老唐你又吓唬病人了,”隔壁外科的医生探出一个头,“别听他胡说,他只是想表达好好保养还是能长命百岁的意思的。”
道迎还是有点不放心,她期期艾艾地说:“所以如果不好好保养……”
“5%-15%的患者会死于相关并发症。”唐医生推了推眼镜,眼睛在白炽灯下反射出森白的光,“还有什么疑问吗?”
“……谢谢您,我交费去了。”
`0.4.
渝城已经入了夜,但这对于早就习惯了昼伏夜出的渝城人来说,恰恰是“出来耍”的信号灯。
当时荀辙吐得一塌糊涂,差点胆汁都吐出来了。大家被吓坏了,也没敢往附近的小医院送,带着荀辙就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大医院。
这家大医院哪哪儿都好,但唯一对荀辙来说不太好的,或许就是这家大医院的位置是某渝城核心商圈附近——而且还是商圈出了名的小吃一条街附近。
医院外面,震耳欲聋的坝坝舞音乐响彻云霄;霓虹灯来回转着,还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烤串、涮肚、小豆腐。
一个病人端着一碗酸辣粉飘过。
道迎赶快朝后躲了躲——后面靠近病房,那里消毒水味儿重。
在消毒水那儿熏了熏,又抬起胳膊闻了闻,确保自己已经被熏够味了,道迎才松了一口气。她拿起旁边开好的后续要吃的药,准备回病房找荀辙——这位哥还在输葡萄糖呢。
没想到,刚踏出急诊药房,就在诊断室和病房之间的过道看到了一个熟人:“涂叔?”道迎停下了脚步:“您还没走吗?”
之前大家一起把荀辙送过来,荀辙安定下来输ye之后,道迎就让安姨他们先走了。毕竟折腾这么一圈已经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大家还要晚上做生意呢。
当然,另一方面,这也是荀辙本人的意愿。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给大家添麻烦了。
老涂站起来,走向道迎:“医生怎么说?”
道迎把结果给老涂转述了一下,老涂松了口气:“那就好。之前只是应急诊断,我担心他身体还有什么大事,就想听完再走。”
“涂叔一起进去吗?”道迎问。
老涂摇摇头:“小荀要是看到我留到这个点,估计心态更崩了。”
道迎沉默了。
如老涂所说,荀辙是个很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示弱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吐的时候还强忍着想往回咽,结果吐得更狠了”(王满贵语)了。
“这是我刚刚去外面买的蛋□□,”老涂将一个袋子递给道迎,“吃的就不敢给他了,估计他看啥都想吐。等他好点儿了,你兑点水给他冲吧。”
道迎点点头:“谢谢涂叔,您也路上小心。”
“道迎!”
道迎回过头:“涂叔?”
老涂搓了搓手,看着地面上的小黑点。沉默了一会儿,老涂说:“你……如果有机会的话,记得告诉他,我晚上那时是真有事,不是不想跟他一起吃饭。”
这要求当然是在让道迎说谎,但道迎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老涂撤了,道迎推开了病房的门。
荀辙这病,从慢性的角度来看很严重,但从急性的角度来看,倒算是小病。关键是后续调养,在后续之前,除了止吐外加输点葡萄糖补充,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也因此,床位紧张的大医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道迎让荀辙住院的请求,表示在公共输ye室输完就可以回家,问题不大。
公共输ye室里,人山人海。有被针扎得眼泪汪汪的小孩,有和老哥侃大山的大爷,有争电视机遥控机争得你死我活的阿姨叔叔,当然,也有缩在角落里蜷在椅子上的荀辙。
荀辙正闭着眼睛休息,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比起平时,他的声音虚弱了很多。道迎心里有点难受,把东西放在旁边,走到输ye瓶旁边:“还剩这么多啊?”
“我想调快,护士说我身体虚,强制调慢。”
“护士干得漂亮。”道迎立刻说。
荀辙下意识就想瞪眼睛,结果这一弄牵动了横膈膜,疼得立刻又萎了回去:“什么时候能输完啊……”
“放心吧,”道迎以为他担心回家的事,“我送你回家,明天早上我再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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