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说得我都怕极了,万一他色0欲熏心半夜要来轻薄我,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反抗?”她说这话时,鼓着腮帮子,眼神极为严肃。
屋内众人先是看愣怔,待回过神来,却都忍俊不禁的看她。
邧帝最先哈哈大笑,庆幸自己刚才没喝茶。
吕思净低下头,撑住了不笑。
惠兰是撑不住的,她借机退下,躲到外面去笑了。
林萱闷闷不乐地看着惠兰边走边笑得发抖的背影,哼了一声,转头对吕思净说:“你也出去,别在这里烦我。”
吕思净最近没挨揍,胆子大了些,临走前还要多嘴:“奴才觉得贵主的担忧很合理。”
林萱怒目道:“滚滚滚!”
邧帝怕她生气,也替她找补,骂道:“裴奕秋是个不守规矩的,他教出来的儿子能有什么德行!这种事也并非没有可能发生,你分析得很对。想搬就搬吧,青玉宫里也常有人洒扫,你想今日搬过去也行。”
这么一安排,林萱当日便住进了有二百铁甲军护卫的青玉宫,邧帝也终于不用担心林萱跟裴云瑾私相授受,林萱也终于能睡个踏实觉。
只不过林萱的担心却是有些多余。
裴云瑾知自己唐突吓到了林萱,第二日也没想过要再夜探草樱小栈,他那夜也是被鬼迷了心窍,只想着下次在宫里偶遇时给林萱道个歉,却一直连偶遇的机会也没有。
紧接着,河南道雪灾后疫情爆发扩散,也影响到了其他省,他忙着调运各方的粮食和药材,那些冲动的心思也淡了下去。
这一忙,三四十天便过去了,他再次见到林萱,已是上巳节。
平静一些日子后,林萱从秦夫人哪里学来好些东西,思想成熟了许多。她虽活了两世,可前世死的时候的只是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很多东西从来都没人教过她。
所以哪怕她有两辈子的经历,也只是思想比同龄人更复杂些,求生欲更强一些,那些男女之间的事,她照样还是不懂。
后来秦夫人给她上课,讲到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和习性,她这才放松许多,没了最初的忐忑和羞耻,也终于明白那天裴云瑾对她做的事,并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心里还怕他,尽一切可能避免跟他再次见面。
到了上巳节的前一日,邧帝把林萱召到凌霄殿来,对她说:“听说坠马河沿岸的桃花开得正盛,正好明日是上巳节,你带人出宫去散散心吧。”
她最近把自己闷在宫里,哪也不去,邧帝有些担心她。
林萱抱着胖成球的巧儿摇头,“我怕吵,不想去。”
她也不是怕裴云瑾,只是裴云瑾打破了她的一些美好幻想,她对这个人讨厌极了。可这种事她不能说,连惠兰都不能说。
第14章
邧帝最近被灾情之事惹得头疼,没时间再服丹药,这阵子总觉得喉咙有些痒。恰好明日是上巳节,朝野上下皆有沐休假,他需服丹将体内浊气散发。
因上次散发时,他差点发疯把林萱给掐死,至今还心有余悸,邧帝不愿意林萱在宫里。
他明日要服用新炼的丹药,不知效果如何,只想先把林萱送出宫一天,等药效发散后再让她回来。
于是,他劝道:“萱儿,你也快要及笄,婚事该准备了。我已经跟汾阳郡主打过招呼,其他的你不用管,只管看中哪个年轻后生回来跟朕说,朕自会给你安排。等将来你嫁人时,朕封你为公主,赐你三百护卫,让你这辈子都不用看婆家脸色,好不好?”
林萱拿捏不定他这话里有几分真情实意,可无论如何,她都只能继续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还必须是可怜兮兮的,邧帝才会觉得满意,他自以为掌控了局面,才会稍稍放松警惕。
林萱仿佛受了惊吓:“陛下要封我为公主?”
话说到这里,林萱也被他勾出几分真情实意,道:“我常常为自己的身份而困惑。他们说我的陛下的炉鼎,于是我潜心修道,只想认真做好陛下的炉鼎。”
她目光颓然:“可后来陛下又说您是我的长辈,还让皇后娘娘教我规矩,许我嫁人。直到那天皇后娘娘请了秦夫人那样的身份来教我规矩,我又惊喜、又忐忑,一边彷徨不安,一边想我这样的人也值得让秦夫人来教?然后竟心生妄想——”
她看向目光深邃的邧帝,向他确认:“若无重大功绩,历来只有皇家血脉才能被封为公主。陛下,您是否能告诉我,我究竟是什么身份?我的父母究竟是谁?”
她这一问,倒解开邧帝多年困顿。
他对林萱时冷时热,便是因为林萱眉眼间的锐气像极了那人,惹他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这些年,林萱额头、眼角、下巴都像极了她母亲,像她父亲的地方却越来越少,久而久之,邧帝便渐渐忘记了她的血脉来源。
邧帝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把她搂在怀里,却发现已不合适,最终只是摸摸她的头:“不管你的母亲是谁,你的的确确是朕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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