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又往上挪一寸,“这儿?”
她摇头,“右一点,对就这儿,使劲挠一挠罢。”
奈奈给她抓两下,“呀”一声,“这是被什么咬伤了?这么大一个包。”话儿说完,才发现她们坐的这块地面和石凳上爬了许多蚂蚁。
“花草多,咱们还是回屋吧,屋里头没这些小玩意咬人。”
征求过允淑同意,奈奈才叫人来抬她,秦艽医女叮嘱过的,主子的腿不能老乱动,得静养,骨头长好得好些日子呢。
伺候的小厮们人还没过来,倒是冯玄畅过来了,没说什么话,避开允淑打木板的腿,亲把她抱进了房里小心翼翼放在榻上。
她见着他,心里高兴,问他,“宫里都处置好了?”
他点头,给她拢头发,“都处置好了,明儿去盐务清点。”
“嗯,我听覃时说,你同寿王要了江南三千里山河封国,还以为你是要助他称帝,很是担忧你,没想倒是我想错了。”她颇有些兴致勃勃,“我还听覃时说了,你算计了言青和,你同我讲讲,你是怎么算计了他的?”
她之前委实被言青和欺负过一回,对这桩事儿很在意。
他敷衍了事,“哪有刻意算计?只是想着他虽心术不正,可办案有手段,是个可堪用的,大理寺卿在这办案的事儿上边也是不如他。这才想着去给他提个醒儿,看他能不能上套罢了。”
“没了?就这?”允淑失望的很,埋怨道:“那长安街上说书的都要比你说的更绘声绘色些的。”
他笑,“你想听说书先生版本的?也有,容我措措词儿,嗯……”他四下看看,“得有个家什,说书先生都有惊堂木,我还没有。”
她忙从枕头下边抽出一块小木板,“这是今儿早晨秦艽给我换下来的,正好用来做惊堂木。”
瞧瞧,这倒好,找个借口来也被打发了。
他接过惊堂木,在几凳上一敲,木声儿清脆。
“其实,我在寿王府上安插的人,不止一个覃时,寿王家养的杀手领头万安也是我的人。”
允淑惊的不行,结结巴巴的“那……那……”
他额首,叹气,“是了,那日在八仙宫逼的庭降跳崖的黑衣杀手就是万安。是不是惊讶的很?为何是我的人,却还是听命寿王,去刺杀庭降?因为,只有他去,才能放水让庭降找个机会脱身。”
不等允淑开口问,他把答案就说出来了。
允淑将信将疑的, “可,可庭降世子一直没有下落不是?”
“一直都有下落,现在在王府井那片,住在一户农家,是个孤女收留了他。”他随手拿了牡丹花的团扇来给她打着,“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特意让言绥去给言青和漏话儿的,言青和性子多疑,必然会再去找寿王确认,就怕他不去,去了就上了套了,覃时自会让他一步一步掉进坑里头去,万安只要在寿王爷跟前提起来言青和不能重用,以寿王的为人,必然是要杀人灭口的。”
允淑寻思着这人怎么能事事儿上都算的那样深呢?听了叫人心里打怵。
她睁起大眼睛看他,“言督主从前在你这吃了亏,这回真愿意老老实实不生是非的在你手底下做事?”
他牵牵嘴角,略是嘲讽, “哪有真实心实意给谁办事的人?朝中为官者,要不就是图名,要不就是图利,也有真心为百姓请命的,可那样耿直的官员泰半仕途并不怎么顺当,夭折的早。言青和这样的人,你若知道他幼时经历,自然知道于他来说,什么是最重要。不是名利,也不是富贵权势,他求的是言家能出个像样的哥儿,品学兼优的士子,你知道当年为何他能狠下心来打死言煦?真的只是为了给寿王表忠心?那是因着言煦不仅不争气,更是伤透了他的心,断了他为言家传宗接代的念想。如今言绥样样都好,放孩子堆里是个出挑的,他心里自然顺意,人有千面各不相同,对付不一样的人,得用不同的法子,可有的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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