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用小胖手捂住眼睛,“阿笙憋不住了。”
可想而知,有些洁癖的男人是如何漠着脸起床的。
大床上闹出动静,宝珊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身清爽纱裙衬得身段婀娜,见儿子尿了,嘴角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娘带你去如厕。”
阿笙爬下床,提着裤子跑向湢浴。
陆喻舟叫人抬来清水,收拾了一番,将团成球的中裤扔在宝珊怀里,“你儿子的杰作,你来收拾摊子。”
宝珊把中裤扔在地上,牵着儿子的手去用膳了。
爱洗不洗。
看着那道倩影消失在隔扇外,陆喻舟意识到,这女人愈发有小性子了,可偏偏拿她没办法。
客堂内,赵澈翘着二郎腿,正在掰鸡翅膀,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只是,一夜未眠,少年的眼周有些乌黑。
阿笙吃着娘亲撕碎的鸡rou,看向赵澈,“皇子叔叔,你怎么跟我们一起住了?”
赵澈哼笑一声,“要问你后爹了。”
后爹?
阿笙不懂什么是“后爹”,但明白“爹”的含义,“坏叔叔不是我爹。”
赵澈拉长音,“是后爹。”
一旁的宝珊淡淡道:“九皇子自重。”
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赵澈冷声道:“该称你一声夫人,还是小外室啊?”
这话带着浓浓的讥嘲,宝珊攥紧裙摆,让自己冷静,“请不要在孩子面前这样说。”
女子目光盈盈,带着倔强的劲儿,明明已经动怒,却还是清雅如兰,没有反唇相讥,不沾半点市井气儿,这让赵澈有些诧异,到嘴边的嘲讽噎在了嗓子眼。
“嗤。”他撕下鸡腿,放在了阿笙的碗里,“小鬼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个儿,也才能保护你娘。”
阿笙认真地点点头,吃起香喷喷的鸡腿。
赵澈看向门口,话却是对宝珊说的:“抱谦,是我欠考虑。”
没想到他会道歉,宝珊捋下长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现在的身份的确是陆喻舟的外室,即便心里不愿,也是不能抹去的事实,可她不想让阿笙意识到这点,给他留下一个Yin暗的童年记忆。
自己的歉意没有得到回应,赵澈摸摸鼻子,以为她还在不高兴,不自然地道:“要不,以后我喊你姐姐吧。”
“...不必,殿下折煞我了。”
“有什么折不折煞的,”赵澈自嘲地耸耸肩膀,“我快成阶下囚了,到那时,你会对我唯恐避之不及。”
少年不是在多愁善感,若是辰王真的反了,他和德妃难逃阶下囚的命运。
看出他的迷茫,宝珊安慰道:“殿下不必太过焦虑,清者自清,若殿下没有那个心思,相信朝廷会从轻发落的。”
女子声音轻轻柔柔、不疾不徐,似有安抚人心的效用,赵澈心情稍好一些,“我也相信清者自清。”
“不过,”宝珊话锋一转,带着自己的见解,“殿下若能主动请缨,救出太子,再捉拿或说服了辰王,相信那时,官家不但不会惩罚殿下,还会奖赏殿下。”
赵澈眸光微动,握紧手里的筷箸,在大局上,舅舅不仁在前,可能会引起国祚动荡,自己大义灭亲,无可厚非。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无权无势的废棋......但也好过被砍头吧。少年吐口浊气,闷头吃饭,心思百转千回。
陆喻舟出来时,就见两大一小安静地用膳,温馨的像是一家人。原本,赵澈就和宝珊年纪差不多,最多差一岁,看着还挺般配。
想法一出,陆喻舟冷着脸坐到两人之间,拿起筷箸,给对面的阿笙夹了一个酱猪蹄。
宝珊夹起猪蹄放回他碗里,“阿笙不能吃太多rou。”
陆喻舟最烦油腻的食物,又将猪蹄夹进宝珊的碗里,故意放缓语气:“猪蹄养颜,你吃吧。”
那故意装出的温柔让宝珊激灵一下,挪了一下绣墩,离他远了些。
陆喻舟心里沉闷,面上没什么情绪,自顾自夹起青菜。
见状,赵澈哼笑一声,若非无暇他顾,他一定会使劲儿损损这个特能端着架子的汴京第一公子。
“喂,”赵澈叫了陆喻舟一声,“本皇子想去黎郡救皇兄。”
话落,宝珊瞠了一下美目,他是昨儿夜里就做了这个准备,还是刚刚采纳了她的建议?
可陆喻舟像是没听到他的“请求”,闷声吃着饭菜。赵澈又“喂”了一声,态度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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