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钱,夏鸢摇摇晃晃地出了大门。
周野站在院门后,暗红色的珠帘摇晃时的光影印在他脸上,看不真切。
不多时,他抬脚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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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庄到车站,中间还有段小路。
周野一直跟在夏鸢身后五步远的地方,夏鸢没发现他。
她确实喝多了,脸上发热,脑袋发烧,原以为出来吹吹风会好些,但晚上竟连一丝风都没有。
空气里浮着燥热,树上的蝉不要命的嘶叫,吵得夏鸢连直线都不会走了。
周野看着路边摇摇晃晃的纤细人影,神色被隐在月色之下,朦朦胧胧的。
他一直以为会读书的人一般都长得不咋地,没想到碰上个这样的。
身材干瘪。
长相……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倒是不俗。
既然都考上了城里的大学,出手还这么寒酸,想来是家境不怎么样。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你一块钱,必然是要收回五毛做利息。
无人例外啊。
周野兀自想着,再一回神,陡然发现眼前的人不见了——“夏鸢?!”
这就一条路,也没有岔口,夏鸢没道理跑这么快。
他神色一凛,快步往她刚才的位置去。
这条小路铺了水泥,虽不宽敞,却比泥巴路平整,唯这路边有块儿被汽车撞过的缺口,不注意就容易中招。
夏鸢方才走着走着磕到这块,脚一崴就摔了下去。
可怜她喝得晕晕乎乎,连呼救都慢了半拍。
周野听见细微的痛呼,往路边的草坡里一瞧,果见一抹清新的浅绿伏在土里。
他伸手将夏鸢拎出来。
夏鸢记得方才周野还在跟他们唱歌,晃眼又见他在眼前,她愣了愣。
“你怎么在这?”
她醉醺醺的,周野也没理她问话,皱眉将她上下一打量,“醉成这样,怎么摔的?有没有哪疼?”
“我没醉。”夏鸢没觉得自己摔了,只觉得自己是下了个楼梯,她连连摇头:“我也没摔的。”
醉了说没醉。
摔了说没摔。
好一个醉鬼。
周野见她神志不清,也不跟她多说什么,只问她:“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家?我没有家。”夏鸢说。
她想挣开周野的手,但周野怕她再摔一跤,不肯放。
“你弄疼我了……”
夏鸢说着,撅起嘴,很委屈的样子。
周野一怔,夏鸢不像是在说假话,他想着自己好像没有用力,正要放手,面前的人突然哇哇哭了起来。
说真的,周野看起来好像很懂怎么跟女孩子相处,但他其实只知道怎么卖碟,这还是他头一次见个女生在自己面前哭得像鬼。
夏鸢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哭,手臂被周野捏的有点痛,但也只有一点。
眼泪不听话地自己跑出来,她想把它们憋回去,但不管用,于是她愈发委屈,哭得愈发大声。
“欸,你别哭啊,我放手、我放还不行吗。”周野整一个手足无措楞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松开手,结果动作太大,夏鸢身形一晃又差点摔下去,他只得再度将人牢牢扶在手里。
“你先别哭了,你自己站好,我松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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