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二叔起身道:“爹,你先去找祖爷吧,这边我们来办。”
他给了谢昼一个眼神,谢昼这才闭嘴,脸色难看地朝山路的方向看去,他甚至隐约能听见嫁人的礼乐声。
一想到柳娇这个总是喜欢哭哭啼啼缠着自己的女人要嫁给他最崇拜敬爱的曾祖父,谢昼就觉得难受无比,胃里翻江倒海,心口也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难以喘息。
他觉得这是因为恶心柳娇才有的情绪。
拿到爷爷给的信封后谢昼便快马加鞭赶往皇宫面圣,在开满山花的路道中与迎亲礼队相遇。
谢昼觉得恶心,不想多看,却在与花轿交错的那瞬间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
花轿里的人一袭红妆灼眼,葱白玉指轻轻掀起轿帘一角,谢昼只来得及瞧见女人红艳的唇便已交错而过,却感心脏在这瞬间骤疼,像是被尖细的针不轻不重地扎了下,来得快去得也快。
礼队入山,朝着半山腰前进。
花轿里的柳娇隐约闻到若有似无的香味,时淡时浓,她再次偷偷掀起轿帘朝外看去,上山的路道两旁种满了颜色和品种不一的绣球花。
不知为何进了山中日光被乌云遮掩,一瞬间天Yin下来。
柳娇望着外边的绣球花欣赏着,这地方倒是美,不愧是有钱人家。
随着往前走,可见的花丛越来越多,五颜六色品种繁多的让柳娇看花了眼,多得是她叫不出名字的花。
她想起书中说百花宴是为了谢家人孝敬谢祖爷一事,看见这些花丛她后信了。
快到半山腰的大宅时礼队停下,前方站着的是谢家的老一辈掌权人们,以谢老爷为首上前道:“祖爷病弱身体不好,喜静,忌吵闹,礼队在这停下便可。”
在场的谢家人表面云淡风轻,心中却嘀咕为何老祖宗竟没发脾气将这帮人赶下山去,反而同意了这离谱的婚事。
礼队停下后,只好让柳娇下花轿步行。
谢老爷又道:“祖爷最近多昏睡,难下床,规矩一切从简。”
柳娇听得很满意,身体不好,连床都下不了,完美。
送亲的小太监还想挣扎一下,笑呵呵道:“陛下很是关心谢祖爷的身体,规矩从简自然好,只是这新娘子总要见新郎吧?”
“这是自然。”谢老爷淡笑道,“今日这新娘也只有祖爷一个人能见。”
意思很明显,祖爷也只有新娘子一个人能见,其他人想看,做梦。
小太监被谢老爷三言两语拦在外边,进不去祖宅,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娇被谢家侍女带着越走越远。
乌云还未将太阳放出,半山腰还起了风,吹着她裙摆衣袖飘飘,淡淡的花香味乘风散去,柳娇被送入房中耐心等着。
因为谢祖爷病重难以下床,所以也没有拜堂三跪这些规矩便直接把新娘子送入房中。
她头盖喜帕因而不知这山中的宅子有多大,只觉得走了有一段距离才停下,侍女们将她送入房中后便退下。
这婚事来的突然,宅子里半点婚嫁喜庆之物也没有,就连屋中烛火也非红烛,可如果谢家愿意这些都不是问题。
虽然老祖宗没有拒绝这婚事,但皇帝指婚也只说是病重冲喜,赐的是妻还是妾并未明说,也算是皇帝给自己留个后路,没有彻底惹恼谢家。
柳娇这会已经在想这谢乌梅年轻时风华绝代是商界枭雄,不知如今是否变成又老又丑的人间真实。
又老又丑都没事,只要别人间真实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她都能忍一忍,毕竟一手建立起如今的谢氏家族,曾经是个风光无限的大佬,柳娇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她一个人在屋里待到无聊忍无可忍后摘下喜帕,发现屋里没有别人,也不见门外有身影,便起身将有些繁复的嫁衣脱了些。
这屋里放的摆件还挺多,也Jing美,屋中所用之物皆是上乘,窗前的花瓶空着,柳娇推开窗户往外瞧了瞧,也不见人。
寂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柳娇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坐回床边去。
她不怕渣男,也不怕渣女,但她就是怕鬼。
这宅子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本是白天,却乌云遮日没了光亮,山风吹打着檐下风铃,与她走动时头上步摇伶仃声重叠交错。
柳娇脑子里瞬间想起无数鬼故事套路。
山中的老宅子,脾气古怪几十年不露面的老头,Yin沉沉的天气,作乱的风和空无一人的走廊——这都什么事!怎么从狗血虐恋变成悬疑惊悚了!
柳娇受不了,她提着裙摆走去门边,屈指敲了敲:“有人吗?”
没能得到任何回应,柳娇便试图推门出去,却发现门打不开,明明是里面放锁的门竟然怎么推都没反应。
她一咬牙,准备翻窗出去,庆幸这里没有防盗窗。
柳娇刚转过身就看见窗沿边不知何时停了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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