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掌柜又说了些感谢的话,很想把谢青鹤介绍给齐欣然,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情面。齐爷可是寒江剑派的Jing英弟子,普通人哪里高攀得上?只好跟谢青鹤又客气寒暄两句,遗憾地离去。
齐欣然已经认出了谢青鹤的声音,大师兄的模样变了,声音与说话的腔调与从前却没什么变化。
他正要屈膝施礼,谢青鹤摆了一个茶碗在身边,问他:“带飞鸢了吗?”
“带了。”齐欣然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侧坐下,只沾了半边屁股,口吻中还有一丝激动,“大师兄,您这些年都不在山中,也没有书信回来,师弟们都很想念您。您……身子还好么?”
谢青鹤给他添上茶,还分了一个茶叶蛋给他:“多谢你们挂念,我身体还好。”
听谢青鹤亲口说身体还好,齐欣然激动得眼睛有些红,小声说:“您身体好,师弟们就放心了。那日您从登天阁下来……”他本想说,谢青鹤下来时奄奄一息,还要掌门亲自抱回飞仙草庐,吓坏了不少人,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又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该提登天阁。
谢青鹤微微一笑:“劳你记挂。我是很好的,你看,能吃能喝,能跑能走。”
“这些年,掌门一心一意栽培伏师弟……”齐欣然说话更加小心,“您那时候受伤又那么重。不少师兄弟都很悲伤,认为您遭遇了不忍言之事。如今您平安归来,一切谣言都能止息了。”
齐欣然说得点到为止。
谢青鹤已经听明白了其中的暗chao汹涌。
为了扶植起伏传的权威,培养伏传成为掌门弟子,上官时宜默许了“谢青鹤已死”的谣言。
毕竟,一个门派怎么能有两个掌门弟子?谢青鹤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吊打还未成长起来的伏传,只有谢青鹤“死”了,寒江剑派的内外门弟子才能安安心心地跟随伏传,围绕在伏传身边。
齐欣然能被陈一味派来安阳城,保护伏传的产业,必然是伏传这一脉比较核心的弟子。
然而,只要看见谢青鹤,他马上就倒戈了,暗搓搓地向谢青鹤提点且投诚。
“我的消息,暂时不要透露出去。”谢青鹤也没想过跟小师弟争抢什么,小师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为何要抢回来?“我在路上救了两个人,你替我带回去安置起来。不必上山,安置在镇上就是了,如何营生也不必太多过问。”
齐欣然不迭点头:“是。”
谢青鹤最想要的,是齐欣然带来的飞鸢:“你那飞鸢也给我吧。若是怕不好交代,我给你写一封信——如今管飞鸢寮的是哪一位师弟?”
“陈一味师兄代管飞鸢寮。”齐欣然道。
谢青鹤点点头,突然问:“陈一味比你年纪小,你尊称他为师兄。又为何称伏师弟?”
齐欣然被问得汗水都要滴下来。为什么?因为陈一味掌管庶务多年,是齐欣然的顶头上司。因为伏传上山的时候年纪太小,又从来不管外门诸事。权力不在伏传手中,虚名有何用?
“是……弟子轻狂了。”齐欣然额上冷汗涔涔,垂手站起。
“伏传是我抱给师父的掌门弟子,是我指定的继承人。你在外门修行办事,心思要放正。再有首鼠两端、轻慢掌门弟子的心思漏出来,寒山不会再有你的立锥之地。”谢青鹤说。
这话告诫得太过凶狠,齐欣然心慌意乱,噗地跪下:“弟子不敢!”
谢青鹤方才缓和了神色,轻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心里向着我。那就相信我的眼光,好好辅佐我的小师弟,我指定的继承人。齐师弟。”
巴掌甩疼了,齐欣然正满怀忐忑,又被谢青鹤揉了一下,顿时差点流泪:“是,弟子知道。必不敢让大师兄失望。”
谢青鹤又扶他起来,二人在茶摊吃了茶叶蛋与rou饼,方才回仙居客栈。
秀娘与两个孩子就安置在这里,齐欣然也下榻此处。谢青鹤先引见齐欣然与秀娘相识。
秀娘本是吓坏了,以为遇上了诱拐妇孺的强人,这会儿看见齐欣然也穿着道袍,一派仙风道骨风范,反而镇静了下来——原来这老者真的是道士?齐欣然解释会带她与孩子去寒山下的镇子定居,她这妇人本就没什么主见,回村的后路也被谢青鹤给断了,也没什么反对意见。
随后谢青鹤跟齐欣然去取了他停在城外悬崖上的飞鸢,又用马车取了瀚墨堂采买的笔墨纸砚,把飞鸢与买来的东西都收进空间之后,才把马车给了齐欣然:“你再买匹马套车,‘大爷’我骑走了。”
齐欣然依依不舍:“大师兄,您这就走么?”
谢青鹤将写给陈一味的书信交给他,说:“小师弟还在等我。”
齐欣然才知道大师兄竟然跟伏传在一起,咂舌不已。难怪大师兄要训斥我,他老人家是真的把小师弟当徒弟养啊!大师兄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小师弟刚刚出事,大师兄便重出江湖。
谢青鹤轻拍他脑袋一下,道:“懂点事。”
若非心腹,绝不会这么亲昵吧!齐欣然满心欢喜:“嗯,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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