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还是那些人的Yin谋诡计?
不对,那些人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将人的模样也变了?
难道,还是梦?那一切种种,只是她紧张下的噩梦一场?
她转头去看裴井修。
他和以前一样的脸,不,有哪里不同。
是哪里?
就在这时,裴井修朝她笑了一下。
杜楚澜与他四目相对,却一下子懂了,俩人都懂了,对方眼里那未说出的话。
这不是梦,而是他们,重活了一次。
怕是老天,也都觉得他们可怜吧!
杜楚澜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她一步步走回床边,心里的疯狂无处排解,于是拉过裴井修的领口,狠狠的咬了上去。
裴井修楞了一下,然后下一瞬就将她拉了过来,压到了身下。
衣裳翻滚,意乱情迷。
他们不像在洞房,倒像是要把彼此拆吃入腹,最后是还是裴井修将杜楚澜压在了身下,咬住了她的后颈。
而他的肩膀上,是可见血的咬痕,背后的抓痕也都渗着血。
俩人都没有喊痛,而是沉醉在此。
仿佛这样证明,他们还活着!
“劫后余生,原来是这种感觉,”一切结束后,裴井修将杜楚澜拥在怀中,满身大汗也不嫌黏腻,“到底是上天垂怜。”
杜楚澜微微喘着粗气,轻轻的笑了两声。
“怎么了?”裴井修将她翻了个身,与她面对面.
“我一直没有问过陛下,你想要什么?”杜楚澜还是在笑着,发自内心的笑着,笑的甚至有些诡异。
裴井修楞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想让这大宁的每个百姓,有衣穿,有饭吃,有房有田,有家可归,有人可念。”
“想让这大宁,众生平等。”
他说起的时候,仿佛想到了那个景象,嘴角都带上了笑意。
“天真,”杜楚澜冷笑了一下,“这世上本就不公平,小人物命如草芥,上位者的一根动动手指,多少人就会丢了性命,陛下何故如此幼稚”
“而且就是陛下,怕都是身不由己吧?”
裴井修没有因为杜楚澜语气里的嘲弄而生气,他还是笑着,将自己的江山蓝图说与她听。
“用我这命搏一搏,纵使失败,也问心无愧。”
杜楚澜倒是被裴井修这一想法震撼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想的不是开疆扩土,想的不是名垂青史,唯一所愿,乃是万民所安,众生平等。
不,万民所安,本就该是帝王根本!
只是,这么多年,杜楚澜在这Yin谋诡计里沉浮,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
杜楚澜自己,在十年的后宫争夺里,迷失自己,但裴井修,却依旧保持了初心,何其难得。
“你倒是个好皇帝。”杜楚澜收起了言语里的打趣,神情严肃,“你该坐这皇位。”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杜楚澜声音悠悠,“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祖父送去了天门宗,你大概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他在天山之巅,长年飘雪,一直都很冷。”
“那时候,将我养大的宗主就常说,上位者,当以万民为本,要将每一个人性命都放在心上,切不可将普通人的性命视如草芥。”
“可在这Yin谋里十年,我倒是将这些都忘了。”
“这么多年,你也不曾害过无辜之人。”裴井修轻抚上杜楚澜的脸,将她皱着的眉头抚平。
裴井修的话,让杜楚澜从新打量这个自己提防了十年的男人,她知道,这不是个无能之人,只是年幼登基,空有帝位,但无权利,多年来,只能在杜家和齐家之间,艰难求一个平衡。
裴井修是个聪明人,杜楚澜一直都知道,但她没想过,他聪明至此。
也许这么多年,裴井修才是将这一切看的最清楚的人,他知道自己是个傀儡,所以十年来表面示弱,与人周旋,等待着反击。
也恰恰他是个聪明人,所以知道这有多难,于是在生命的最后,他能豁达的接受自己的结局。
这样的人,比那齐鹤鸣与杜悟乾,更适合做皇帝,这大宁,也只有在这样的人手里,才有未来。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杜楚澜的心里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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