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云瞥了一眼黎明戈,向时拂晓行礼:“仙尊可有什么吩咐?”
时拂晓没再看黎明戈,只对荒云道:“折允此人心思深沉,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倘若他再有什么动作,不知还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你且叫人放出消息去,就说,煊赫派掌门黎明戈已归顺水之尊,不日将会重掌煊赫派。”
荒云闻言不解,愣了下,但还是依照时拂晓的吩咐去做了。而黎明戈,则被暂时关在了流芳派的静室中。
荒云做事的效率很快,没过几日,关于黎明戈的消息,便传遍了三界。
自打那日逃离掌门殿,折允便和商兀凝一起,躲在人间一处山林里。
当初折允听了时拂晓的话,纳了五气,结果便是体内灵气相克消解,即便他那日夺了商朔所有修为,却已然无法像从前那般压制。
他已渐觉丹田经脉有撕裂之感,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丹田尽毁,经脉尽断而亡。
折允谎称被时拂晓重伤,在林中修养,而商兀凝则每日去探听仙界的消息。
这日,折允又费了商朔那里夺来的一成灵力,暂且压制住了体内疯狂相克的五气,但他知道,这样的压制,根本撑不了多久。
商兀凝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折允堪堪运气完,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商兀凝见此,忙冲上前去,在身侧蹲下,眼中隐含泪水,扶着他的问道:“折允!你可还好?”
折允看向她,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无事,仙界有什么消息吗?”
商兀凝担忧的看着他,回道:“并无追兵的消息。只是听闻黎明戈归顺的时拂晓,不日将重掌煊赫派。”
“噗——”
折允内心猛然动荡,一股冲击上了心头,呕出一口鲜血,一时间,整个人更显苍白。
商兀凝见此一惊:“你怎么了?”
折允捂着心口的手,呈爪状抓了下去,修长的手指几乎要隔着衣衫嵌进rou里。
眼下到了这一步,与他而言,谁都可以活,只有黎明戈不能活!可是为什么,黎明戈还能重新走出来?
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留着他,本想慢慢折磨他,不成想竟给了他反身的机会。
折允眸色间的恨意愈发森然,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他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哪怕是死,他也要拉着黎明戈陪葬!
商兀凝见他这幅模样,愈发担心:“折允!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折允看向她,眸中似有犹豫,半晌后,方才为难般的说道:“我被时拂晓重伤,体内被她灌了水之灵气,眼□□内灵气相互消解,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商兀凝闻言愣住,浑身上下是被灌了铅。
为什么?为什么她爹爹死了,她爱的人她也留不住?
明明她这一生,从未做过恶事,从未起心动念伤害别人,为什么今时今日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从流芳派尊贵的大师姐,到如今流落人间,她爱的人也要一个个离她而去?
站在时拂晓的角度,她要报仇她无法说她错。可站在自己的角度,她却因为时拂晓要失去一切。
她不明白爹爹为何要做下那些事,更不明白为何偏偏作恶的人是她爹。可那是她爹,她不想失去,也只能维护。她爹又死在了时拂晓手上,如今她最爱的人也要不久于人世。
她想恨又不能恨,想放下又放不下。
一时间,心内复杂的情绪纠缠着她,几乎要将她的心念撕裂。商兀凝的眉心,魔印再次一闪而过。
折允见此,不由一怔。
随即他便想明白了,商兀凝虽张扬跋扈,但本性单纯善良,经历这一切与她本心背道而驰的事,她又不能依照自己的本心去除恶卫道,俨然已经她的成了心魔。
折允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商兀凝,心间再次燃起希望,他本想哄着商兀凝把所有修为给他,这样他兴许还能再临死前杀了黎明戈。
但现在,魔印……兴许,他还有救。
商兀凝泪水更汹涌的落下,她紧紧抓着折允的手,说道:“你不能离开我!我要怎么救你?我把所有修为渡给你,都给你,我能救下你吗?求你不要离开我。”
折允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轻抚着商兀凝的鬓发,在她耳畔轻声道:“时拂晓杀了你爹,我即将不久于人世,她恐怕不会放过你。我不在了不要紧,但是兀凝,你得有自保的能力。否则……我死了也不会安心。”
商兀凝听罢,埋首在他的颈弯里,紧紧将他抱住,身子颤抖不止:“可我不想你离开我……”
她只有折允了。
折允对她道:“若此时能成,你不仅能有自保的能力,兴许还可以救我。若是不能成,至少你也会比现在强,我就算死了也会安心。”
一听能救他,商兀凝忙止住哭声,从他怀里出来,伸手紧紧握住他的双臂,眼里满是坚定:“什么方法?你告诉我!哪怕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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