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裹着的披风是艳色绣着夹竹桃的, 皇上病重?,此时穿这衣裳进宫难免犯忌讳,可再回寝殿换衣裳又来不及。
她?干脆直接将披风扯下来扔给旁边的守卫, 只着一件单薄的长裙就要上马。
深秋的风已经要吹进骨子里?似的冷, 她?嫌马车太慢, 直接翻身上马,刚拉住缰绳,一件厚重?的披风蒙头盖过来。
“公主, 别着凉,别让皇上担心。”
段云舟立在三步外嘱咐。
虽然他说的是别让皇上担心, 但是阿瑶知道, 他至少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罢了。
段云舟很有?分寸,知道此时刚传出病重?的消息,他这外臣就过去很不合适, 因此只是朝着对他匆匆行礼的乔越点了点头, 吩咐人立刻回国公府等消息去了。
乔越一马当先在前开道, 阿瑶跟在后?面, 左右都有?人护着。
骑马果?真快多了,呼啸的风声贴着脸颊呼呼作?响, 大?约一刻钟都没用了,阿瑶就已经勒马止在了宫门口。
她?来不及理会旁人的问候请安声,急匆匆地上前,急匆匆地往乾安殿走。
殿前已经跪了不少人,尤其是秦衡临幸过的妃嫔,都跪在阶上呜呜地抹着眼泪。
阿瑶被她?们哭得心烦意乱, 捏着领子往里?走,却见到?整个乾安殿的婢女和太监都在院子里?跪着, 地上一片狼藉,有?碎瓷片,有?夭折的盆花,上面沾满了鲜血,青石板上都洇着血迹。
阿瑶的心脏猛地一滞,随即砰砰地狂跳了起?来。
然而再往里?走却发现太医院有?一半的太医也跪在地上,房门大?敞着,蒋氏红着眼睛握着秦衡的手,絮絮地说些什么。
邵庆躬身候在一旁,秦冀也在。
阿瑶脚步一顿,神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旁边时不时传来小宫女压抑的哭声,阿瑶蹙着长眉望过去,斥道:“哭什么?!”
那小宫女身子一僵,跟着唯唯诺诺地抬了抬头,整个额头模糊一片,身上也染着斑驳血迹。
阿瑶拧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宫女一伏身,强忍着哭腔道:“奴婢手笨,给皇上端过去的药有?些凉了,太后?娘娘发怒,替皇上惩治了奴婢,奴婢该死。”
药凉了?
阿瑶不信乾安殿侍候的宫女会这般没有?眼力见,她?觑着殿内的蒋氏和秦冀,知道她?们多半是在借题发挥罢了。
“来人。”阿瑶轻声吩咐道,“正好太医在这,带着伤的都下去治伤。”
“殿下……若是太后?追究……”有?人不敢动,小声问道。
阿瑶冷嗤一声,道:“皇上没驾崩,用不着早早就来表孝心。”
她?显然是意有?所指,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这回没人敢说话?了。
一大?片的人起?身离开,还有?一大?片的太医也跟着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想不惊动蒋氏都难,她?差人往外来看一眼,得知阿瑶把一多半的都打发下去之?后?,当即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一手扶着婢女的小臂,一手拉着到?她?胸口那么高?的秦冀,怒瞪着阿瑶,问:“你这是做什么,长乐,你把人都打发下去,谁来伺候皇帝,这时候你不叫人候着,是何居心?”
阿瑶算是发现了,蒋氏说话?不仅喜欢颠倒黑白,还乐意高?高?在上的给人扣帽子。
秦衡就在里?面躺着,阿瑶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但看着蒋氏一夫当关守在殿门前的模样,竟然滑稽得叫人发笑。
阿瑶说:“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伺候人的,太后?何须担心?更何况我只是命她?们下去包扎一下伤口,否则只怕皇上还未醒来,殿前倒先流血死了几十个了。”
她?说话?向来是这么没遮没拦。
可蒋氏和她?相处少,竟从没发觉出她?还有?这一开口能把人气死的本事。
她?气得手指尖发颤,秦冀摇了摇她?的手腕,她?才回过神来,指着前面的一半空地,质问:“那太医呢?你把太医都指使走,又是何居心?”
阿瑶不知道她?这样针对自己能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到?秦冀忽然拉着蒋氏的衣服,小声道:“母后?,我困了,想睡觉。”
他的声音是压的很低的,可是这院中虽然人多,却极其的安静,这声音也就随之?放大?百倍,几乎是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呵……”阿瑶忽地冷冷一笑,“要太医又有?何用,还不如让六殿下在皇上的御榻前睡上一觉,说不定皇上念在兄弟情深,早早醒来。”
“你——”
蒋氏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阿瑶冷漠的表情,她?又忽地软下语气,道:“长乐,你为何总是在和母后?犟呢,皇帝是你弟弟,难道就不是哀家的亲儿子,不是冀儿的亲哥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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