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你的剪纸颇为别出心裁,只是如此一张一张的卖太大材小用了,也很容易被人学了去,你自己却赚不到钱。”
孙成是有备而来,一番说词自然就说到了田树满的心坎里,当下点头苦笑道,
“这个确实没办法,晚辈也只有一双手!”
桂芝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位孙爷爷的后脑勺,一上来就这么大诚意的吗?
“我给贤侄出个主意,”
这位年轻的孙爷爷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看田树满面露期待,也没卖关子,直言道,
“你可以做个出样的师傅,专门想这剪纸的新花样,有了样子后找几个手巧的妇人来剪,按不同尺寸分类,十张起,你给我报个最低价,若是合适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这法子妙啊!田桂芝感叹!
她这一年没有在剪纸上费心思就是觉得这样一张张的卖太亏了,孙爷爷的这个建议她不是没想过,可自家没有铺子没有销路,还有去年赶集的第一笔买卖白得了订金,都告诉她这条路走不通,她就干脆随大流只剪些基本样式做个赠品,赶过年充实下货物摊子带着卖卖,就连以前合作过的杂货铺都不供货了。
现在好了,伯乐来了!桂芝看着孙爷爷的后脑勺,都觉得散发着银子的光芒。
这种方式就跟自己现在做竹针类似,田树满有了竹针的成功经验,当下就应了,
“此法甚好,不知孙叔的铺子在哪里,能否让小侄前去一观。”
“你何时收摊?”
“午时。”
“我的铺子在…下午我都在,你直接到铺子来找我。”
孙成爽快的定好了时间给了铺子位置就告辞了。
桂芝坐到了父亲身边,看着父亲沉稳的神色小声问道,
“爹,你的意思呢?”
“我找人打听一下他的铺子和为人,你爷爷从未提起过他,也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
到底是做久了买卖,初始的欣喜过后,警觉之心就提了起来,桂芝挺欣慰的,
“他既能说出我爷爷的名字,多半是认识的,若是他家确实也卖红纸和剪纸,那就排除了骗子,可能是我爷爷和他合作的时间不长吧。”
今天的买卖很轻淡,看的人多买的人少,这才第一天嘛,桂芝也就是来这吆喝吆喝,提醒一下过往的赶集的,要过年啦!红纸可以买起来啦…
倒是这剪纸是个意外收获,早早收摊回舅舅家吃过午饭后,田树满在盘算本钱,那样品册子上的每样花多少工夫他都有数,看父亲写好了报价单,桂芝才开口,
“爹,我觉得要想长期合作,光靠这些新奇可不够,你看哈…”
田树满听女儿掰着手指头跟自己说利弊,频频点头,直到父女俩定好计后,他带着女儿来到了李记杂货铺,掌柜的听他说了铺子名,喜事铺子,店家孙成,没多会就给了他一通信息,
“不要小看这种红白喜事的铺子,看着不起眼确实个赚钱的买卖,只是喜事铺子做好却不易,那孙店家是个心大也是个能张罗的,那喜轿锣鼓家器一应俱全,都是崭新鲜亮的,他和官媒私媒都交好,几乎揽了京里大半的婚嫁,京里刷红纸那家和他是亲家,红纸买卖是不用想掺和了,倒是这剪纸可以争一争,京里的工钱贵是一,大郎的手艺好是最重要的,京里贵人多,婚事上也爱个攀比,喜房里哪样东西那些妇人都能给你比一比…”
田树满心里有了底,出门牵了驴车,那孙记铺子离此地有些远,以他的腿脚走过去太慢了,田桂芝坐在车厢里,看着后面越来越小的
李记杂货铺的招牌暗忖,‘你这怕是个情报收集站吧,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喜事铺子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驴车在京城外城绕了大半个圈,桂芝欣赏了高高的内城墙和城墙上巡逻的士兵,一时心思有些发散,‘晚上要不要问问舅爷爷幽云十六州战事如何了…’
驴车停到了孙记杂货铺门前,田树满把驴车拴到拴马石上,桂芝跳下了车仰望那宽敞的铺子,此处不是主街,那铺子只有一层,却非常宽敞,门口停着一顶软轿…
“桂芝”
田树满喊了一声四处打量的女儿,桂芝忙跟上,一进铺子满目的红让她使劲眨了好几次眼才适应过来,实是没想到时下有人能把喜事铺子做到如此的,房顶上垂下来的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和红绸带,靠墙的架子上大红烛上烫着金字,只扫一眼就看出图案就好几种,柜台前有几个妇人正在询问什么…
掌柜的听田树满报上名字后面上堆满了笑,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侧着身子往后院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田兄弟,我们东家现在正得空,请随我来。”
后院略显空旷,东边两间厢房大门紧闭,西边一个简单的棚子里堆了些木柴和几筐石炭,后面的房子有三间,隔着门桂芝都能听到右手边一间有几人的说话声
“这红双喜带花样的有没有新的了,这些我在别家都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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