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不如故
那声音甚是低沉,带着三分倦意七分慵懒,与珠帘清脆的碰撞之声相合,竟是出奇的悦耳。
小豆子不知道沈攸宁何时进来的,连忙回身行礼,又偷偷瞧了屏风之后还在穿衣的花闲愁,刚要开口通报,又被沈攸宁抬手打断。
他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已经凉透的药汤,又若有似无的扫了眼屏风后换衣的婀娜身影,压低嗓子道:“拿出去温一下。”
小豆子接过药,无可奈何的退了出去。
花闲愁在里面浑然不知外面已然换了个人“伺候”,她一边穿着外衫,一边道:“小豆子,把腰带递给我。”
外面一阵沉默,最终一根腰带搭上了屏风。颜色却和裙子不搭。
花闲愁动作一僵,默默系上,隔着屏风幽幽道:“表哥在此多久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倒显得阿笙失了礼数。”
她静静的走出屏风,一身月白色罗裙衬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娴静优雅,清丽婉约。她心中虽然五味陈杂,声音却冷静自持,若是在旁人看来,完全是来自世家的高门贵女。
她想,既然他喜欢玩这表哥表妹的无聊游戏,她不妨便奉陪到底,这样才能探出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沈攸宁不动声色,眼睛里却添了些笑意,“阿……笙?”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念了一遍,唇角微微上扬,“表妹不愧是伶人,入戏极快。”
“你!”花闲愁羞怒,碍于他是官,她是民,又不好发作。随即冷声道:“表哥公务繁忙,表妹我也长话短说。”
她板着面孔,对他朝床榻做了个请的手势。见他原地不动,只是唇角弧度渐深,眸中戏谑的笑意更浓。
她意识到不对,脸上瞬间通红。她可真是蠢,怎么能请一个男子坐在自己闺房的榻上。
虽然,这里并不是她的闺房。
情急之下,她只能指了指外屋,语气更加生硬疏离,“这里不方便,外面说吧。”
沈攸宁挑眉,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外面。
花闲愁暗暗咬牙,随他出去。
走到外间,花闲愁才知道,这里原来是沈攸宁的书房。
她捡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完全没了最初的礼数和对他虚与委蛇的耐心。她想,他们之间需要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沈攸宁这个名字,她记了四年。
说来可笑,曾经连做梦都想杀了的男人,如今却要和他在这里相对而坐。
屋内的气氛十分微妙,双方一直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小豆子进了屋,把热好的药放在桌上又退了出去。
“先把药喝了。”沈攸宁端起药,双手试了试温度,递给花闲愁。
“香囊还我。”花闲愁摊手。
“喝了就给你。”
“给我就喝药。”花闲愁心头火起,就是不想妥协。
沈攸宁啪的将药放在了在桌子上,郑重的盯着她,“你把药喝了,我可以将香囊给你,更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知道的事,我也可以告诉你。君子一言九鼎。”
“君子?”花闲愁觉得好笑,拿起汤药一饮而尽。她略懂医术,那药只是普通的补气药,没什么异常。
沈攸宁这才松下心,将怀中的香囊扔给了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看表妹也是个讲究人,这香囊如此破旧,不如表哥送你个新……”
花闲愁摩挲着那香囊唇角微微上扬,仿似听不到沈攸宁的话。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她抬头,一双水眸直直看着沈攸宁,“旧物自有旧物的好处,就不劳表哥费心了。”
沈攸宁神情微怔,随即皱眉,“表妹可知,就是你这个旧物,险些要了你的命。”
花闲愁虽然不知当时沐盈月做了什么手脚,但沈攸宁将香囊拿走必然有他的道理。她也想过许多的可能,都一一被她推翻。最终剩下唯一的解释:沐盈月借撞她的机会拿走了她的香囊,将香囊中放置了有毒的药物之后,又命舞姬归还给她。崇光殿上,沐盈月执意令她上前敬酒,其目的便是要谋害她自己的父皇。
弑君……篡位,是谋逆的大罪。沐盈月胆大包天,多半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沐朗。可是此事,沈攸宁又为何会及时察觉?
她没能走到皇帝身边,皇帝还是中。毒了。这又是为何?
一切纷乱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她抬眸看着面前单手支着额头的男人,一股寒意缓缓自心中升起。
看着她神色几番变换,沈攸宁淡淡道:“你既然已经猜到,我也没必要再隐瞒。本相拥立的新君是沐朗,而非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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