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门口,三五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招揽着客人,她们见这等华丽的马车驶过,里面还有个长相清隽不俗的公子向外探看,不免将手中的手绢挥舞的更卖力。一个胆子颇大的姑娘甚至一路小跑着跟在马车旁边,口中满是挑逗轻浮之言:“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奴家名叫春雪,有机会来琼楼玩儿啊!记得找我!”
随着那姑娘挥动的粉色丝帕,一股呛人的脂粉味令沈攸宁微微蹙眉,他轻轻抬手拉下了竹帘,将那姑娘望车兴叹的脸挡在了帘外。
这一幕被花闲愁看了个满眼。她垂眸良久,淡淡道:“你看不起她们?”
“我只是不忍看他们。”
花闲愁凄然一笑,声音的温度也随之降了几分,“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rou。孟子利用君子远庖厨劝谏齐宣王施行仁术,他是圣人,称这恻隐之心为仁,可我不是圣人,我不能领会那样的大智慧,在我眼中,这样无异于掩耳盗铃,再如何粉饰也不过是伪善之举罢了。”
沈攸宁没在意她有些尖锐的话语,只是轻叹沉yin:“阿笙此言差矣,孟夫子之言另有玄机,方才那姑娘不过二八年华,若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出现在琼楼。这世上有太多的可怜人,若是只是心生恻隐,却不去改变,确有伪善之嫌。可大多数人太过平凡,徒有善念仁心却无力改变现状。如此看来,这番话恰是说给上位者听的,因为只有位高权重者生了恻隐之情,才能有能力去颠覆这天下,也只有如此,劝谏才事半功倍。”
花闲愁挑眉,眼眸弯弯,道:“说到位高权重,表哥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对此有何高见?”
沈攸宁没答话,他重新掀起了竹帘,轮廓俊朗的侧脸上透着志在必得的坚毅,“若只是清查这些青楼楚馆、严惩人口买卖不过是治标之策,想要治本,还是要让百姓富足,天下大同。”他忽然摇头,“今日你难得出门,咱们不说这些了。”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却暗暗觉得,他口中的天下大同,该是个没有饥寒、没有战争、没有压迫的人间天堂。但那样诱人的天堂,他们能否真的实现呢?
她抬头看看身旁这个正襟危坐的男人,突的自心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敬佩之情。这样一个胸有沟壑之人,幸好不是她的仇人。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流云阁门口,一众姐妹见到花闲愁下了马车纷纷面露惊喜之色,可碍于沈攸宁立在一旁,又不敢失了礼数。只得拘谨的将二人迎进了流云阁中。
一个娇俏可人的粉衣少女似是平素和花闲愁要好,她胆子颇大,拉着花闲愁的手,笑盈盈的对沈攸宁道:“相爷,姐姐许久未归,我等都甚是挂念,奴家可否带她去内庭说些体己话?”
沈攸宁点点头,示意花闲愁去内庭。
“那我一会儿去找你。”花闲愁有些意外,他能这么干脆的同意她离开他的控制范围。不禁心中生了疑惑。
沈攸宁勾唇道:“快去吧,本相在二楼落英居等你。”
他这一笑,风华绝lun,立刻将一众姑娘迷得晕头转向。花闲愁面上一红,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沈攸宁干咳一声,拂袖上了二楼。留下一众姑娘望人兴叹。
此时丘芸婼从内院出来,拉住花闲愁便走。边走边道:“看什么看?小心他变成妖怪吸了你们魂儿!都散了散了!”
一众姑娘被丘芸婼的话搅得顿时没了组团观赏美男的兴致,纷纷散去。花闲愁蹙着眉,有些不悦,但还是跟着丘芸婼进了内院一处僻静的小屋。
小屋虽小,却分为内外两间,因窗开得小,里面光线有些晦暗,这里平素无人入内,只是放置杂物所用。
花闲愁不知道丘芸婼为何将她带到这里,只问:“邵叔呢?叫他出来,我有重要的事跟他商议。咱们都误会沈攸宁了,杀死我父王的人并不是他,复国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与他已经谈妥,他已经答应……”
“他已经答应了帮你复国?是吗?”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那声音有些熟悉,如一根已经生锈的银针,扎得她的心,钝钝的疼。
她止住了话语,回身看去。
只见邵云天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慢慢从内室走了出来。那老人满头银发,面容枯槁,一双浑浊苍老的鹰眸中却依然泛着Jing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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