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没等他，已经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他一边吃着一边看手机视频，也没注意到唐元镯出来了。

    等人坐下了，小书才抬起头，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鼓着腮帮子说：“哥，你今儿怎么起晚了？昨晚没睡好吗？”

    他哥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每天必定会在他早餐买来前就打点好自己，然后坐在客厅看剧本和日程表，了解接下来一天的工作行程。

    好几年了，都没变过，今天是第一次出现不一样的情况。

    唐元镯拿过甜豆浆，喝了一口，神色淡漠地“嗯”了一声，又拿过已经摆在餐盘里的煎饼果子，举着刀叉，开始优雅地吃起了早餐。

    食不言寝不语，他和栗芝以外的人单独吃饭，大多时候都是一声不吭的。

    他细嚼慢咽，吃了几口后，放下餐具，低垂着眼眸，状似无意地问：“人……梦里的性格会和现实差很多吗？”

    “梦里？什么梦里？哥的梦里吗？”小书错愕，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题，很是费解。

    “不是……”唐元镯淡淡道，“我昨天在百度贴吧看到个帖子……”

    小书一惊，眼睛瞪得贼大，他哥居然会逛百度看帖子了！

    天啦噜，他哥瞒着他到底开拓了多少秘密技能啊！

    真的要不是唐元镯这张脸依旧俊美无涛找不到半点瑕疵，他都要怀疑面前的是不是换人了。

    唐元镯无视小书的夸张反应，继续道：“楼主说他做梦梦见自己变得……很柔弱，还……一委屈就哭，和他本来性格天差地别，所以，人的梦里，性格会变的吗？”

    小书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他哥不但学会了看帖子，看把帖子的内容记在心里，并且对于帖子里的内容产生了疑问，百思不得其解地思考了一个晚上，自己得不到答案，还开始虚心请教别人了！

    而且……他抬眸瞅了瞅唐元镯有些泛青的下眼窝，一看就是为了思索这个答案而彻夜难眠啊！

    他觉得世界十大不可思议事件可以更新，他哥必须榜上有名才行。

    小书咽了咽口水，拿出当年高考的智力高峰，回忆起自己毕生所学，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可靠的，实际上又不太标准的答案。

    他说：“或许这是楼主的潜意识吧，据说很多人内在都会藏着不为人知的第二种性格，平时不会表现出来，但是偶尔在梦里会被激发出来。”

    “潜意识？”唐元镯疑惑低喃。

    “也不一定是真的，这都是我以前在网上瞎看来的，没有科学根据的，哥你随便听听就过了，别太当真了。”

    唐元镯点点头，不再出声，拿起刀叉继续吃早餐。

    ……

    人吧，一旦被刷新了上下限，这脸皮就会跟着一起厚起来。

    很多事情多干干就会变得习以为常，原先什么羞耻心啊，负罪感啊，都会随着越来越熟练的“业务能力”而消磨殆尽。

    栗芝感觉自己就是这种情况。

    她进剧组前，还是有点害怕面对唐元镯的。

    所以她特地在房里窝了一会儿，等隔壁出门走了有十来分钟了，她才同戚娥往停车场赶。

    一路上她Jing神恍惚，神思不属，双眼直懵懵地盯着车窗外，也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然后这个症状，在剧组门口遇到唐元镯时反而“不药而愈”了。

    栗芝很诧异，刚才明明心里头还怕着见到人呢，怎么真见了，倒是坦然了？

    她现在不仅看到唐元镯不紧张了，还十分自在。

    明明一对着这张脸，昨晚梦里的场景就会自动出现在脑海里，可她却异常平静，就像看了一部电影无数遍以后，就不会再因为里边的情节而心绪激荡，再起波澜。

    她觉得自己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在突破了保守的枷锁之后，脸皮厚度已经达到了金刚不坏的程度。

    羞耻心是什么玩意儿？爱咚特care！

    于是她状着胆子跑过去，照着唐元镯背脊就是一拍，“师兄！早啊！昨晚上休息的还好吗？哈哈哈哈！”

    那笑声要多爽朗多爽朗，要多豪气多豪气。

    唐元镯侧头看了她一眼，栗芝不尴尬，他却有点不好意思，脸脖子又不自觉地泛起了嫣红色。

    他喉结攒动，低声应着，“嗯，你呢，昨天晚上你……睡得还好嘛？”

    有没有和我一样，梦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