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这会儿也已习惯了女子的狂言诳语,从起初的微怒,斥小妇言行无状,到后来略有不满,但也不苛责,至如今看小妇粉面含嗔,眼眸流转,竟有点说不出的享受,隐隐还乐在其中。
他想必是病了,还病得不轻,药石难医。
沈旖可不管天子病不病,索性她已经死过一回,眼瞅着又要再死一次,胆子早就被吓大,不仅笑讽周肆是狗,还讥他专啃硬骨头,咯得一嘴的血。
暗里的意思就是,犯贱。
周肆何尝听不出女子话里的嫌弃,只是他身为男子,又是天子,不予她计较这口舌的输赢,因为他总有办法叫她俯首称臣,快活得说不出话来。
这边一晌贪欢,西厢那边却是彻夜无眠。
茗儿轻轻推开了门,端着鸡汤走了进来,但见米淑雅坐在灯下,又开始了作画,不由得眉头一皱。
“小姐,您就歇歇吧,您这身子才好,可不能再病了。”
老爷的书画造诣也不是这一天两天成就的,那是十几二十年的修炼,小姐还年轻,不到十七的花样年岁,何苦把自己逼得太紧。
“无事,反正也睡不着,作作画还能打发时间。”米淑雅哪肯听丫鬟的,她只恨自己没有四只手,不然,早早把父亲未完的遗作画完,也了却父亲生前最后的愿望。
茗儿把鸡汤放在桌边,劝主子未果,眼珠子滴溜溜转,又道:“小姐,您可知,这宅子的男主人是谁?”
米淑雅专注画中,无甚兴趣,没作声。
茗儿叹了口气:“就是那日放我们进京的官大爷,小姐能到军署医馆看病,也多亏了这位大人呢。”
听到这话,米淑雅执笔的手顿了一下,面上略有些恍惚。
茗儿见主子神色,接着道:“老爷生前最重情谊了,特别是恩情,向来有恩必报,那位大爷瞧着就不是一般人,小姐住进来也有两三日了,若不去拜访一下,未免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这世上,也只有父亲能牵动米淑雅的心绪了。
“那就明日备上礼物,见一见吧。”
茗儿高兴诶了声,这就对了,小姐必须走出来,不能再沉湎于伤痛中了。
这一日,也是凑巧,难得周肆白日在,陪着沈旖投壶掷骰。
这人确实有些能耐,一投一个准,骰子也是,掷得总是比她大,来回了几轮,沈旖也有点恼了,是问有谁愿意输的,输的人还得任由赢家使唤。
沈旖不干了,把骰子一扔,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她不负先贤的名言,索性耍起了赖。
周肆把骰子捡起,搁到桌上,在小妇人面前,少有的一本正色道:“若都像你这般输了就耍赖,没得体统和规矩,人心如何不浮躁。”
“那你去找个不浮躁的,有体统和规矩的好姑娘。”沈旖也不怵,一句话就顶了回去。
却在这时,外头婆子道:“老爷,夫人,西厢那位米姑娘求见,说要感谢老爷收留之恩。”
沈旖闻言,长眉淡扫,笑看向男人。
她说什么来着,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都不用她来牵,自己就主动靠拢了。
周肆被沈旖颇有深意的目光看得也是莫名,正好也想治一治小妇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叫她也着实紧张紧张,于是不假思索地站起,提声对外头道:“让她到前面花厅等着。”
说罢,男人低头,径自理了理衣袍,便不再看沈旖,大步出屋。
大步流星往外走的架势,似是迫不及待与佳人相会。
沈旖不慌不忙,拿起了帕子对着男人即将消失在玄关的背影挥了挥。
王寡妇摸了过来,正好瞧见沈旖挥帕子,半晌无语,匀了口气,才走向沈旖,不解又有点怒其不争:“你倒是心宽,也不亲自见见,过过招,男人没了,那也是你该。”
沈旖哦了声,坐到了榻上,拿着个玉如意在身上轻挠,不在意道:“你不是替我见过了,做派还不如小门小户,我又何惧。”
王寡妇顿了下,哼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是心宽,而是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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