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扮民间小夫妻扮上瘾了,就等着她省点零星碎沫子给他。
汤汤水水最是撑肚子,之前吃豆花,沈旖已是差不多,吃了两口汤圆就撂下了筷,把碗推到了跟前。
“那就劳烦了。”
不管心里如何想的,至少小妇现下的态度,周肆是满意的,面上仍是露出一丝勉为其难。
“叫你莫贪多,一个女子,怎这般能吃。”
沈旖听后,更是一笑:“叫妾多吃,嫌妾瘦的,也是皇上。”
一边嫌弃,一边偏又死缠烂打赖上来,就那三两rou的,偏又爱不释手。
他若真能做到表里如一,她对他,也会像世间千千万的子民那般,敬畏,仰慕。
沈旖望着吃她剩下的,依然津津有味的男人,一时间,失了神。
周肆抬头,就见小妇怔怔看着他,不觉勾了唇,果真口是心非。
他就说了,水做的人儿,怎么可能真就生了一副雷打不动的铁石心肠。
吃过后,周肆便带着沈旖到河边赏花灯,猜灯谜。
同样是人工凿出来的河,宫里的这条比真正长安街的那条做得更为考究,上下排水管道经过了更细致的处理,河水濯濯清雅,就连河面上的枯荷,在这色彩斑斓的花灯映照下,亦显得格外有意境。
沈旖瞧着这灯,这河,儿时随母游街的记忆涌上了脑海,一时间更是感慨万千。
再观周肆,猜灯谜的劲头比她更甚,而且一猜一个准,别的小游戏,也是信手拈来。
能把民间的这些技艺原封不动照搬,想必是十分熟悉的。
沈旖不禁好奇,儿时的周不疑又是什么样的呢。
前世,他和她误会重重,矛盾亦是重重,很少有风平浪静谈论过往的时候。
不等沈旖细想,周肆自己倒是提了起来。
“这灯谜,要人多,你来我往,才有意思。”
宫人们不敢越矩,时刻拿捏着分寸,到底不如在宫外那般尽兴。
沈旖闻言,伸手摆弄一个兔子形状的花灯,状似不经意道:“皇上又知道了,难不成皇上与人猜过?”
“何止是这,朕与杂耍班子切磋技艺时,你只怕还偎在母亲怀里躲懒撒娇。”
说自己就说自己,总要拉扯上她。
沈旖指着面前的一排花灯:“这生肖要买全了才吉利,我离家过的第一个年,皇上许我个吉利吧。”
当夜,至贵无比的皇帝寝殿里,摆了一溜形态各异的花灯,虽然瞧着逗趣,但与殿里的奢华摆件极为不搭。
赵喜瞧着那灯,轻叹了一声。
赵奍瞥他一眼:“凡事讲求个心意。”
“师傅说得对。”
到底是吃过教训的,赵奍比之赵喜,体会更深刻,这位夫人,莫说现在惹不起,往后,怕是更惹不得了。
又是一夜颠鸾倒凤。
过了十五,朝堂重开,即便皇帝,也得赶个早,上这新年第一次朝,以图好彩头。
周肆穿戴完毕,一身龙威,转身看向床上拱起的小山,不由生出一丝羡慕,恨不能把小妇挖出来陪他一起上朝。
他走回床边,隔着被子摸到最圆的那一处隆起,轻拍了下:“若你的事成了,该如何谢朕。”
谢?
沈旖懒懒掀了一下眼皮,这是她一个人的事?也不看看是谁惹出来的。
谁惹出来,谁收拾。
整装肃容的周穆这时候也有点犯愁,事是不大,可怎么提,也是门学问。
莫说他和沈家女非亲非故,便是有亲缘关系,把这种清官都难断的家务事,摆到台面上说,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然而,这世间事,最最难说,刚想打个瞌睡,就有人递来了枕头。
“当真?”周穆利眸扫去,眉眼有所舒展。
官员忙道:“比臣的心还真,臣亲耳听到,右相和梁侯险些争了起来。”
“怎么争的?你且细细道来。”
“右相责梁侯仗势欺人,梁侯斥右相是非不分,右相气不过,让梁侯拿出证据来,梁侯也没明说,只冷笑,叫右相莫多管闲事,免得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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