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倌挠挠头:“这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二楼的雅间是坐满了。往日咱们楼里最尊贵的客人现在都在大厅里坐着呢。”
“还有还有啊,我刚刚听人说,他在二楼那边伺候,好像听见有人说什么殿下、誉王之类的。你说这是哪位殿下啊?”他好奇问道。
岑蕴和动作一顿,眸中划过一抹茫然。
殿下,还能是那位殿下?只是……
他想起前段时间萧淮来问他的问题,愈发不解。
岑家同太子之间并无瓜葛。祖父领兵打仗,不喜文人间的那些事,对于外界太子的那些传闻也不在乎,反而觉得一国之君有些手段才是好的。更何况祖父常年待在边关,更是没有同太子相交的机会了。既如此,太子又为何会保他一命,还在今晚前来碎玉楼?
底下那些叫价叫得激烈的人无非是看中他能带来好名声,可太子的脾性,也不是在乎那些好名声的样子。
“郎君?”那小倌推了推他,岑蕴和回过神,平静道:“你方才说,一些国子监的学子也参与了竞价?”
“是。”小倌点点头。
岑蕴和敛下眼眸:“你帮我带句话,告诉他们不必再为我费心,莫要为了我,毁了他们的一辈子。”
那小倌犹豫片刻,还是应了声好。
岑蕴和叹了口气。诬陷岑家的真凶如今还没找到,今日敢来此的,一部分是不知真相的商人,一部分是真正位高权重的人,还有一部分就是像是这些学子一般,手中无权,却受过岑家恩惠,不惧生死之人。
只是他们不在乎,岑蕴和却不能害了他们。
他手指微微颤了颤,睫毛轻颤。
或许,太子是真的能帮他的。
大厅的叫价已经到了白热化,五千两的高价,已经少有人能够再加下去。直到最后加到五千六百两,二楼才算安静下来。
大厅的商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台上的老鸨笑得满脸褶子:“五千六百两,可还有要加价的?”
碎玉楼内一片沉寂,就在老鸨要一锤定音的时候,二楼视野最好的一个雅间报了价:“六千两。”
大厅的人已经麻木,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反而是二楼雅间里的一些人坐立难安,满脸忧色。
怎么是誉王?他素来聊猫逗狗,虽是一副纨绔做派,但也没好色的传闻啊?再论起来,也没听过誉王和岑家有什么交情啊。
老鸨猛地笑开:“七千两,七千两可还有要加?”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就是最高价,也没人再敢跟誉王相争的时候,另一间雅间里,男人懒洋洋的声音悠闲传来:“八千两。”
雅间里,听到萧淮报出的价格,站在身后的萧肆脸都白了。
宋晏储抬眸,上下打量萧淮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萧将军倒是比孤想得还有钱。”
萧淮挥挥手,果断承认:“臣这是替殿下叫价呢。”
“替孤叫价?”宋晏储忍俊不禁。
萧淮一派真诚:“殿下身子不好,这等粗活由臣代劳就是,不劳殿下费心了。”
粗活?看着自家爷在那睁着眼说瞎话,萧肆萧悟生怕这位脾气不好的殿下把他们家爷扔出去。
好在宋晏储只是哼笑两声,懒得再跟他计较。
萧淮报了八千两,碎玉楼沉寂了好半天。老鸨原想着他们二人再来一轮竞价,见状不由有些失落——哪怕今日成交价早就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不死心地再问一遍:“八千两银子,可还有人出价?”
先前出价八千两的雅间内传来一声爽朗大笑,接着就是誉王无奈的叹息声:“八千两银子!侄儿财大气粗,叔叔比不上啦!”
他这话本是暗讽太子奢靡无度,为了个小倌一掷千金,却不想下方的学子们闻言纷纷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竟是太子……
学子们想到太子的那些风流往事,脸色就不太好看。可再仔细想想,若不是太子,岑家郎君怕是就要被誉王拍下……一时又不知那个结局更好一些。
宋晏储只当没听懂他的话外音,声音谦逊道:“叔叔家大业大,不过是让着侄儿罢了,何谈比不上之说?”
二人又是一通叔侄相和,其乐融融的模样。
老鸨虽说遗憾,但八千两已是极高的价格,他当即定价,又说了楼里其他人也不错,让有兴致的爷留下也好。
碎玉楼的氛围本就暧昧莫名,一些人倒还真留了下来,一时之间碎玉楼内红烛高照,处处笙歌。
萧淮叫价的时候倒是爽快,事后要付钱就异常乖巧地缩在宋晏储身后。看着陈玉将八千两银票叫了过去,他还忍不住叹息一声:“八千两啊,就这么没了,啧啧。”
让人先把岑蕴和带回东宫,宋晏储听见他碎碎念,道:“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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