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储又道:“谁都能做的事情,哪又值得劳烦将军?能让将军出手的,自然是旁人做不到的。”
“将军且放心,再过些时日,此番事了,将军自然有事可做。”
萧淮神色微诧,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太子暗处还有私兵?
就这么明晃晃地同他说,太子真的放心?
宋晏储没管萧淮心中所思所想,又接着道:“在这之前,将军若是无事,不妨去校场指点一下那些侍卫的训练,看看比之边关的将士们要差在哪里。”也省得在她身后一直盯着,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萧淮懒散道:“京城能人颇多,殿下身边的亲卫更是其中佼佼者,又岂需要臣的指点?”
宋晏储语气平淡:“都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人罢了,论起气血,又哪里比得上边关在战场厮杀多年的诸位将士?将军太过谦虚。”
宋晏储这一番奉承萧淮听得到是心里高兴,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能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待下去的,当即就要前去校场。
“等等——”
眼见着萧淮身影就要跨过书房门口,宋晏储忽然想到聂怀斌此时也在校场,忙出声把他唤住。
对上萧淮疑惑的视线,宋晏储想了想,最终只道:“别把人欺负得太狠了。”
萧淮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只当她是在担心聂怀斌,心里便莫名的不爽,随口应了一声便大步离去。
陈玉似是长了千里眼,萧淮人影消失不过片刻,他就颠颠地跑了过来,走到宋晏储身边伺候:“殿下。”
宋晏储睨了他一眼,懒得看他这幅鬼Jing鬼Jing的样子。
陈玉站在她身后嘿嘿笑着,殷勤地给她捏着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殿下同萧将军共处一室,什么事儿自有萧将军伺候着,他这个时候再出现,那不叫贴心,那叫不长眼!只会平白扰了殿下的兴致!
所以说啊,他能爬到东宫太监总管的位置,殿下的提拔是一回事,更重要的,还是得有点眼色!
·
严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
外祖在京城奋斗一辈子也算是小有积蓄,在京城里置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宅子。可惜当年外祖被人陷害,后来即使洗脱了冤屈,身子也是一日比一日差,早早就去世了;外祖母同外祖鹣鲽情深,在外祖走后不久也没了。家中上下便只剩母亲一人。
后来母亲为免触景伤情,也为了远离京城纷扰,便将外祖置下的宅子搁置,只时常遣人去打扫,说是将这处宅子留着,为他以后娶媳妇儿用。而她自己则在京郊置了一处一进小院子,平日里跟自幼照顾她的嬷嬷住在一起,两人也算有个伴。
严尚在京中任职,平日来往多有不便,便一直住在城内的老宅处,只在休沐日的时候才有时间来这里看看母亲。
此处是城郊,住的人大多是些年纪长者,因着母亲谈吐有礼为人温和,与周围邻里相处得都不错,连着时不时来此的严尚也受到了热烈欢迎。
正是晌午后,太阳正大,外面没有什么人。严尚一手握着那张纸团,站在小院门口,脸色苍白得可怕。
那份纸张上并没有多少字,但字字却好似重逾千金,在他手心中沉甸甸的。
严尚在门外站了许久,久到天色好像都暗了许多,也没有勇气敲响那扇门。
直到门内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而后“吱呀”一声大门敞开,钱嬷嬷正要一如既往地出去买菜,谁曾想一开门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郎君?!”钱嬷嬷惊声唤道,语气中既是惊又是喜。
她连忙把菜篮子放到地上,转身把他迎进院里,喜道:“郎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还未到一旬?可是官府里出了什么事?”
钱嬷嬷一刻不停地絮絮叨叨地问着,严尚感觉好像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将他从寒潭伸出拉了出来,将满腔的温暖倾送给他。
他抿了抿唇,强装无事地笑道:“这些日子官府里并无什么事,我便想着来看看您和母亲。”
他脸色难看成那个样子,再加上钱嬷嬷又是看着他长大的,最是清楚不过他是什么性子,哪里不知道怕是出了什么事?
她没有多问,引着人进了正房,还跟对待小时候的他一般将点心茶水都递到他面前,殷切地说道:“来来来,快吃快吃!”
严尚笑了笑,自认为妥帖的掩藏好了自己的情绪,用了一块点心,问道:“母亲呢?”
钱嬷嬷笑得慈祥:“夫人还在歇着呢。郎君先用些东西,我去叫夫人起来。”
若是往日严尚定是会说不用,但今日他却不想这么做。
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母亲。
“夫人,夫人!”屋里,钱嬷嬷小声的叫着,床榻上睡着的妇人慢慢睁开眼。
“钱嬷嬷……”严夫人慢慢撑起身子,秀美的面上还带着些茫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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