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储嗤笑一声,未听他的花言巧语,径直将书放在桌案一侧。萧淮巴巴看了半天,宋晏储并无动作,只道:“没事就去校场看看那些侍卫,好歹身上右卫率的头衔还没摘呢。”
萧淮敏感的察觉到了宋晏储不开心,可见她神色如常,一时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又听她明显赶人的话语,心中虽不想去,可又灵机一动,转身应是。
书房的门半开着,属于春日的气息已经悄然来临。陈伴伴在门边站着,目不斜视。却见萧淮半步跨出,并未离去,而是在他面前站定:
“陈伴伴。”
陈玉疑惑。
萧淮凑近些许,摸了摸鼻子,神色颇有些不自然:“……你说,殿下刚刚,因何生气?”
陈玉脸上一贯的笑僵了僵。
萧淮十分真诚的看着他,陈玉心中暗骂,面上却为难道:“这……奴才哪儿知道啊?”
萧淮狐疑,陈玉无辜回望过去。
萧淮只能无功离去。
陈玉看着他的背影,哪怕平时再重规矩,此时也不由翻了个白眼:
殿下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
·
夜间,银辉遍地。蛰伏了一个冬日的虫子也渐渐探出了触角,隐隐约约的鸣叫声在院内依稀可闻。
下午的话本正好卡在关键地方,萧淮心心念念一天,无奈一来没搞明白宋晏储因何不悦,二来话本更是没要回来。
此时躺在床上,双眼圆睁,心中仍旧难以平静。心想,明日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把那话本看完。
月上柳梢头,衬着柳梢的影子,映在青石板的地上,清瑟如水。
……
翌日一早,宋晏储用过早膳在书房,本不过是习惯性地处理每日事务,却不想不过片刻,萧淮竟也走了进来。
宋晏储难掩惊诧,原因无他,萧淮素来是个爱赖床的,只要无需去西山,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轻易起来,今日这般早,当真是奇了大怪。
宋晏储心有怀疑,哪怕萧淮说的话再漂亮也不相信。果不其然,只见萧淮目光不住游移在书案角落上,宋晏储轻轻一瞥,果然见着昨日被她放在那里的话本。
宋晏储眉宇不由又沉了沉,心下不愉,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同他计较什么?
宋晏储眉心紧锁,最终一手将书甩到萧淮怀中。
桌案角落没有话本的遮盖,下面的宣纸上的字再也挡不住,两个墨色大字就这么呈现在视线内。
萧淮本想说什么,目光所及那张白纸下意识看去,在看清纸上的字后顿时一愣,随即大怒:
“渡之是谁?”
宋晏储握笔的手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
萧淮又被赶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萧淮抱着话本,一脸无措。
陈玉再也忍不住,叹息般的开口:“爷啊,您可长点心吧。”
“殿下赐字,那于常人而言,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殊荣。”
萧淮如遭雷劈。
他看了眼怀中的话本,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黑成了锅底。
什么玩意儿!
·
萧淮再后悔都已经晚了,近来严尚自江南回京,宋晏储更是没有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此前由大理寺主查,刑部辅助,已经揪出了一大批官员。最后虽然大理寺未禀明,但不少人已经猜到此事后面怕是有皇室中人参与。
朝臣脑子转得极快,当年圣上登基是一件不可言说事。当年帝名下众多的皇子中,可如今真要掰着手指头算,勉强能成气候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位身在京城的誉王了。
学子大哭文庙一事虽说来自大晏各地的学子都有参与,但明眼人还是能看出主导之人是何人的。
其实朝堂众臣也有怀疑,近几届科举中,江南学子录取人数要多了不少,只不过每年的前三甲大多是来自大晏各处,江南的学子多,却并不是那么显眼。众臣也只当是江南水土养人,盛产人杰罢了,谁又能想到内里竟还有这么一回事。
严尚奉命查探江南官场,如今归来,一来是江南那边的消息,二来也意味着京城这边的幕后黑手即将露出真容。
严尚回京,马不停蹄赶进宫,向皇帝禀报。刘大伴前来相邀,宋晏储也去凑了回热闹。
等到了乾清宫,宋晏储眉头不由一皱。只见严尚浑身狼狈不堪,身上带着泥泞的斑点便罢了,周身甚至隐隐可见血色,面上也是一派憔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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