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廖修齐而言,孟开鸿是他人生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是他爬上更高峰的踏板。他不在乎孟开鸿的生死,却担心没了孟开鸿之后,他的人生会一落千丈。
廖修齐会疯的。
有幸成为孟开鸿关门弟子后,廖修齐拼命讨好孟开鸿;在成为太子伴读后,他又开始拼命讨好宋晏储。
他费尽心机,所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让他如何不癫狂?
宋晏储一只手缓缓地敲着桌案,垂眸看向他时目光无喜无悲:“所以,你便妄想以这百人之力,将孤斩杀于此?”
“皇家行宫,重兵把守。孤又凭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
廖修齐忽地仰天大笑,眼角都沁出了些泪,他蓦地看向宋晏储,嘴角噙着诡异的笑:“谁说了,只靠那百人了?”
一声沉闷的轰雷响彻天际,乌云翻滚间,似有万钧的力量即将冲破而下。豆大的雨滴带着凶猛的力道直击而下,一个将士蓦地抬头,随即被那夹杂着巨力雨滴击打地眼睛发酸,险些溃不成军。
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之间再无其他声响。
聂怀斌先是眉头一皱,对他这副模样万分不满,可随即又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心头一凛,厉声大喝:“保护殿下!”
天地之间满是暴雨的喧嚣,将士们听力受阻,
他话刚落,就听一声低沉的狼嚎穿过暴雨的帷幕,转瞬在耳边炸响!
聂怀斌汗毛倒竖,身子一侧勉强避过,正要奔至宋晏储身边,可那狼轻盈落地后未发出一点声响,转瞬却又张着巨口,流着长长的涎水,猛地扑了过来。
聂怀斌心中发苦,扫向外面,只见亭外还有十余只狼,狰狞异常,将士们受此阻拦,又有尚未清理赶紧的死士,前后夹击之下,一时竟是脱不开身!
只不过一个失神,恶臭的狼嘴就到了面前,聂怀斌一个翻身,趁着恶狼回头的机会捡起一旁的剑抬手一刺,直直插进恶狼的口中!
“嗷呜——”
一声痛嚎响彻天地,那恶狼拼命挣扎,聂怀斌一时不备,剑脱手而出,整个人也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没站稳!
恶狼仍在放肆叫嚣,聂怀斌却只其已不足畏惧,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视及宋晏储处,顿时目眦尽裂:“殿下!”
只见一只浑身血水的狼不知何时冲破了外面将士们的桎梏,以奔雷之势朝着宋晏储处扑去,其势之快,隐约成了一道虚影!
聂怀斌方才躲闪那只出声,此时距宋晏储一日前有些距离,便是速度再快,也无法赶在那畜生前面。
聂怀斌咬牙,一把捡起方才落到地上的剑,扬手一掷,随着一声嗡鸣,钉在那畜生的后腿上!
聂怀斌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方才被他忽略了的廖修齐此时握着一把短匕,面色扭曲地自身后刺向宋晏储——
“廖修齐,尔敢!”
宋晏储蓦然回头,就见一道寒光刺入眼中,转瞬间,近至面前——
远方,聂怀斌飞奔而来;不远处,抵挡着另一只野狼的陈玉也是面露焦急。
“噗”的一声,钝器入rou的声音。
聂怀斌和陈玉双双一怔。
廖修齐捂着手臂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地。而不远的石柱上,一只箭镞尾端还在轻轻颤着,发出细不可闻的轻鸣。
宋晏储微微一愣,转而猛地抬头看向箭镞来时的方向,只见不远处一墨色衣衫男子持弓而立。
乌云压顶,天地之间一派昏暗。压抑的天光笼在男人的面上,隐隐透出的五官也覆上了一丝沉沉的色彩。他目光微垂,落在廖修齐身上的眸光好似夹杂着万年寒冰。半空中捏着弓的手轻轻动了动,一手慢慢抬起,搭在弓上——
宋晏储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忙开口道:“留活口!”
萧淮动作一顿,随后右手微动,弓拉如满月,食指微动,箭镞带着滑坡暴风骤雨的力度,决然擦来,直直钉在廖修齐的腿上。
“啊——”
凄厉的声响回荡四周,廖修齐面上惨白,汗如雨下。
宋晏储一怔,随机无奈一笑。
萧淮大步行至宋晏储面前,面上冷沉似水:“可有受伤。”
宋晏储不欲将情绪表露面上,面上淡然,眸中的笑意却是难以掩盖:“无碍。”
萧淮拉过了她的手,上下检查一番,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亭外猛兽凶残,将士们对抗起来也难掩吃力,亭内倒是稍得了片刻的喘息余地。
廖修齐身上的鲜血洇shi了身下的地面,狼狈的不成人形。
萧淮垂眸看着他,眸中晦涩莫名。
宋晏储心下无奈,晃了晃他的手:“留他一命,孤还有用。”
萧淮回眸看她,握着她手的大掌紧了紧。
廖修齐抬眸看去,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他沉默片刻,忽地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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