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要出门的,但如今身上的衣衫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脸上也被挠了,哪还有脸面出门,索性闪身也回了后院。
只有常孟谦对束穿云苦笑了下,“让云表姐见笑了。”
束穿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常孟谦让束穿云走在前面,自己落了一步跟在了束穿云身侧,看见束穿云篮子里的东西后,不由诧异问道:“云表姐,还记得今日是大哥的七七?”
“难道不是吗?”
束穿云蹙眉回道,她不会记错了吧?
应该不会啊,因杀害常孟诚的凶手被人救走,而救了陈又炎的人她大约知道是谁,所以她总觉得对常家有几分愧疚,也因此对常孟诚的七七多留意了几分。
“是大哥的七七没错,”常孟谦语气中带了几分苦涩。
他想说,七七又如何,反正不会有人记得,今日来吊孝的除了云表姐,不会再有其他人了,甚至连自家爹娘都知道今日不会有人来,所以连准备都不曾做,还是该干嘛干嘛。
束穿云呼了一口气,没错就好。
她瞧了一眼常孟谦,心中生了几分感概,月余不见,再见常孟谦已判若两人。
初见有些羞涩和胆怯的少年,此时却透着几分的成熟了,都说岁月催人老,怕是还不知这一个月来常家到底过的怎样水深火热,让青涩的少年成长的这样快。
“姑父和姑母出了何事?”
束穿云刚刚听到姑母提到了姑父的外室,心弦一动,神不知鬼不觉的问了这么一句。
常孟谦脸色一僵,不想隐瞒束穿云,却又不知该怎样说,只模糊道了一句:“娘怀疑爹拿了她的首饰。”
“唔,是什么首饰?姑母的首饰丢了么?”
不提首饰她还忘了,那金锁姑母束玉婉恐怕也有一把,不知…
束穿云这边还在思量,就听常孟谦说道:“都是老黄历了,娘的首饰都没了好些年了,因这事,他俩三不五时的就打一场,大家都习惯了,表姐别往心里去。”
束穿云听到这咂摸出了蹊跷,遂接着问道:“到底是什么首饰?或许是姑母放到了别处,冤枉了姑父也说不定。”
常孟谦沉默了片刻,才道:“应该不会冤枉他,那件首饰听说是二舅母送给娘的,娘很宝贝的,不会随手放到哪寻不见的,多半是爹拿了送给外面那个女人了。”
束穿云心中咯噔一声,约莫有了个底,却也不再提这话,琼玉斋还未给她回话,也不知道到底收回了几把金锁。
心里存了事,再加上常家也未为常孟诚的七七做任何准备,束穿云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常孟谦,遂告辞回了南城。
常孟谦拎着篮子看着束穿云的背影发呆,他和云表姐没怎么见过面,但他却从心眼里佩服云表姐,云表姐与自己的姐姐和其他表姐都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他翻了下手中的篮子,软塌塌的一沓纸钱之间有什么东西咯了他的手,他摸索着翻开,纸钱下方覆着一个铁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张银票,是两百两,常孟谦眼睛一缩,再抬头,哪里还有云表姐的影子。
他不知道两百两到底能买多少东西,但他知道,他家如今每月的进项也不过十几两银子,他和姐姐每月的月银只有一两银子…
娘和外祖母舅母们总说云表姐有钱却吝啬,但她们却从未想过,云表姐再有钱也是人家的,和束家常家没有一分关系,况且他也听说,云表姐每年都会孝敬外祖母五千两银子,只这五千两,完全足够让外祖母舅舅们过的很好了。
……
常家因一把金锁闹的天翻地覆,却远不及十里街的琼玉斋声势浩大。
已连续多日,客人络绎不绝的进出琼玉斋,让琼玉斋的掌柜和伙计忙翻了天。
从前名不见经传的琼玉斋,也因等价回收金器一事,成了平江府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首饰铺子。
然此举虽让琼玉斋声名大噪,但却让其他家首饰铺子牙根痒痒。
有好事者纠集了地痞无赖想闹些事端,可人还没到琼玉斋门口,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捕快兜头逮了个正着。
如此三番,大家也都知道了,原来琼玉斋背后是有人罩着的,到底是谁罩着的,有心人只要稍微探查便能得知一二。
……
南城束家老宅,束穿云面前的桌案上一溜并排放着六把式样各异的金锁,沉甸甸,金光闪闪。
没错,这六把金锁就是杨氏专门在诚品阁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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