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五六年来,失去了江逾白,根本就不是他一厢情愿带来的错觉——
他的师父,确实在那么久以前,就孤零零地埋骨于飘渺山上过了。
周琰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他真的,都不记得了?”
春无赖点头。
“不记得了好......不记得了好......”周琰轻声重复道。那些他想象中的黑暗、挣扎与苦痛,如果江逾白统统不记得了,那也很好。
虽然他的记忆停留在了意气风发时被自己的师弟带来致命一击的时刻,但是,这至少不是生命中最糟糕的时刻。
“......我这就去找他。”
他一定得找到他。
第26章 二十五
江逾白的运气真的很好。
他被火药的冲击带入了地下河, 转眼又顺着水流飘进了下游的河道里。
当疯疯癫癫的周琰上山往玄水牢冲的时候, 稍落后于他的断蒙与开昧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逾白脸朝上、顺着缓坡的水流静静地漂了下来——
开昧:“......他他他、嗷啊啊啊!”
断蒙:“......”
江逾白被捞上来拍了几掌吐水, 发现还有气。
其实水中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力竭昏倒,没有被水流溺毙、没有迷失在迷宫一样的地下河道、没有被乱石碾碎......很有可能是谁在水下带着他避过了这些危险。
......江逾白拒绝去思考这种能性。想清楚了也没有意思。
他伸出苍白的手臂, 试图把自己的上本身支起来。手臂的力道却猛然一卸,江逾白顿时跟一只被风吹倒的皮影似的瘫软了下去,还险些半个身子滑到床下。
“!”原本坐在床尾一言不发的周琰急忙扑上前去扶他, 一抬头却撞上了江逾白的笑眼。周琰顿时明白了, 他是故意的,气恼地想抽回手来, 却被江逾白一手箍住。
“别。”他的嗓音略微有些嘶哑,“让我好好看看你。”
周琰浑身一颤。
江逾白另一只纤瘦苍白的手摸上了周琰的脸颊。白玉般的手上还带着几处深深浅浅的擦伤,和两处淤痕。指节贴上周琰温暖的脸颊,冷得像块冰。
“阿琰......”江逾白低低地咳嗽一声, 但是言语里细微的欣喜如春风一样沿着他心中的缝隙一点一点深入,“你长大了。”
周琰的眼眶红了起来。他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直到肺部胀痛了才把气一点一点吁出, 仿佛胸膛处炸裂开来的酸楚能沿着呼吸被排解出体外似的。
“......师父。”他叫了一声。平缓的语句,颤抖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师父在呢。”
话音刚落, 周琰整个人埋首进他的怀里, 肩抖得不行。他扬起了一只手, 哑着嗓子说:“让我缓一缓......就缓一会儿......”
“......”江逾白一愣, 有些失笑, 勉勉强强从嘴角挤出一个笑脸来, 双眼有些发酸。
春无赖一脸懵逼地看着师徒俩抱头痛哭。
“啥玩意儿?你这就想起来了?”春无赖还没开始唏嘘,就先斥骂江逾白不够意思。
他冒着被周琰掐死的危险把守了五年的秘密全给抖落出来了,江逾白倒好,脑子一进水就自己想起来了:
那你倒是自己去应付你这麻烦的徒弟啊!别把什么锅都推给我,你自己就无辜可怜又无助啊!
春无赖正咬牙切齿着,江逾白却出乎意料地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回答道:“......其实也没有。”
春无赖:“......”
停止了悲伤的周琰:“......”
江逾白有些为难地说:“我没全部记起来。那些记忆零零散散的,大概都是从我坠崖开始往后数上三年的事情吧......”
周琰:“......”
江逾白搂着周琰,转向了春无赖:“你不知道。那时候阿琰可爱又能干,飘渺山上的田地和池塘都是他一个人看着的。就是有点别扭,但是抱一抱马上就哄好了......”
周琰:“...............”
那时候的周琰顶多十三岁。周琰成年后其实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江逾白脑海里少年抽条的那段记忆还是空白的。
所以,他开口第一句话是“阿琰长大了”。
周琰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徒弟,师父得跟你道歉。”江逾白略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周琰的头,“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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