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
小孩儿忍不住笑了, 差点儿从树杈上掉下来。
江逾白微笑着收回了铃铛,说:“那现在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蓑帽欲言又止,忽然扭头瞥见了他的几个手下, 嘴里骂道:“你们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走!”
有人忍不住喊道:“老大!”
“喊什么喊,还不快滚!”蓑帽一挥手,“就当我死了!”
几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抬起地上晕倒的那个, 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江逾白:“挺有义气啊, 还知道把他们摘出去。”这么一来,泄露秘密的事就算与他的这群手下无关了。
“出来搜索那小子的不止我们这一队。只要他们身体里还有蛊虫在, 没了个我也无伤大雅, 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蓑帽一咬牙, “况且我若说我也想救他们,你会善心大发放过他们吗?”
江逾白歪了歪头:“我会啊。”
蓑帽愣了。
江逾白走了几步,干脆利落地上树把那小孩儿抱下来。小孩儿乖乖地呆在他怀里,落地后安安分分地行了个礼:“谢谢大侠就我。”
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江逾白本想摸摸他的头,看见他脏成一绺一绺的头发时沉默了。收回手来咳了声:“不客气。”
接着江逾白指着小孩儿说:“我与他素不相识,但不忍他一个孩子被你们追捕欺凌,还废了半天的劲儿想从你们嘴里套出具体缘由来——”
“古道热肠如我,你若是把事实如实告知,再求求我,我自然会帮他们。”江逾白指了指自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蓑帽:“...........”
艹,好像真挺像那么回事。
蓑帽顿时怒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江逾白:“谁让你们一点都不配合。”江逾白叹息,“其实这蛊虫真的不难解,若是我那朋友在,解毒之法信手拈来。”
“.......”蓑帽沉默不语。
“不过你就不一样了。”江逾白笑道,“你身上的蛊毒比之前的又高一级,解他们的毒需要十天,解你的估计就需要半年——”
蓑帽差点又蹦起来骂娘了。
“行了行了,绕了那么大圈子,现在你真的想说得说,不想说也得说了。”江逾白拍了拍他的背。
“所以你们究竟为什么追着这么一个孩子不放?”
“他本就是从我们那里逃出来的。”蓑帽道,“我们本来是泷水岸的一个小门派,有一天掌门把我们领到岐山附近、一座石头垒砌起的地下堡垒那儿。那儿来往的人都穿着一身青衣,招待我们喝了杯酒,醒过来我们就被人种了蛊毒,非得听他们号令不可。”
“那群家伙在其实自有一套编制,也自有一套规矩。重要的事都捂得严严实实,我们就分到一些巡逻和运送物资的活儿。”蓑帽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除了寻常用到的一些物料之外,我们有时也会被派去拉些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的笼车。”
“我曾悄悄看过一回......那隐约看着却像是活人!”
若是贩卖奴仆,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只怕他们关着的都是些良民。
“你就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江逾白转向小孩儿问,见小孩儿点了点头,蓑帽接着说:“平日里那些一身青的家伙都没什么表情,跟死了似的,只在这小子跑了的那天结结实实闹了一场。有个据说是护法的人物来了,做了安排要追他。恐怕一会儿还有追兵要来。”
“兴师动众。”江逾白摸了摸下巴,问,“这孩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只见小孩儿一咬牙,把自己破旧褴褛的衣袖撩了开,露出了青青紫紫的伤口。只见两只纤弱的手臂上新伤盖着旧伤,痕迹深深浅浅,看着倒像是被什么给咬了。
“那里不只有我一个孩子。”他说,“跟我一起的还有其他人,有男孩儿有女孩儿,他们一开始还好好的给我们吃喝,但每到晚上就把我们绑在一个石台上,放虫子咬我们。什么样的虫子都有......”
江逾白脸色一沉。
“被那些虫子咬了之后,大家反应都不一样。有些一晚上都撑不过去,有些呕吐,有些整夜发高烧。但是只要没断气,晚上就会继续被拿去喂虫子。”小孩儿说,“本来我也快撑不住了,发了高烧,烧得昏昏沉沉,周围不知不觉只剩下了我一个。但是我还是没有死。我看得出来他们很高兴。”
“他们给了我更好的吃食,更好的衣服。但是我偷听见他们暗地里讨论,晚上要拿更大的虫子来咬我——我装作肚子疼,趁他们不注意放了之前被咬的时候攒下来的虫子,跳了暗河,运气好才逃出来的。”
这几天是雨季,青州的暗河这才丰盈了起来。
“他们好像不是青州人。”小孩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们水性还没我好,也不懂那条河是往哪里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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