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萧夫人想让全城人都知道长兴侯府揭不开锅,否则,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她固然舍不得这么砸钱,而萧夫人更丢不起这个脸。
这个道理不难解,白芙明白过来,犹豫了一下:“姑娘,我们一来就这样,会不会太得罪萧夫人了?她毕竟是姑娘的婆母了。”
她又有点欲言又止,许融鼓励她:“你说完。”
白芙的声音有点不确定地低下去:“我觉得,这也许不是萧夫人的主意,她就算要给姑娘立规矩,不用这么急,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
太掉价了,如萧夫人这样的豪门贵妇,手段狠的毒的都有的是,这么搞就不对劲了,怎么讲,跌出她应有的阶层。
许融笑了:“你说得没错。这件事跟萧夫人的关系应该不大,没猜错的话,我多半是受了二公子的连累——嗯,不该叫连累,算是同甘共苦吧,他从前在府里是什么待遇,现在落到我身上就是什么了。”
萧信那么爽快地同她出来,又抢着找借口去付账,种种因由多在里面,不过他不明说,她也不去点破。
白芙惊了:“那姑娘还——”
“你觉得我不该把事闹到这么大,去跟厨房理论就够了?”
白芙想点头,又不好意思。
许融理解地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坚决地摇了头:“不够。我最横不过能去把厨房砸了,砸完能管一阵子,然后呢?厨房故态复萌,我再去砸第二次、第三次?那时道理还能在我这边吗?”
白芙瞠目:“姑娘可以告诉萧夫人——”
才说了一句她就停住了,因为意识到自己天真到了什么地步。她惭愧地叹了口气:“姑娘太难了。”
“不难。她早晚要给我个下马威的,你知道最有效的阻止的方法是什么吗?”
白芙睁大眼睛摇头。
许融笑yinyin地站起来:“就是我先给她一个。”
白芙哭笑不得:“姑娘!”
许融轻松地招呼她:“走了,二公子的账该付好了,早点回去,免得耽误他读书。”
叫萧信默不吭声地抢着把账付了这事有点有趣,许融想着又在门边转回头来:“你猜,二公子现在兜里还有几个铜板?”
白芙不说话,面露陪笑。
许融多机智的人,一转头,果然,萧信正在门外,眼神冷冷地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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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路上,许融除了叫白芙去分外买了一包糕点外,就是跟在萧信旁边赔不是,赔了一路,终于把萧信的脸色哄转了回来,愿意开口了。
“进府以后,你不要说话了。”
许融一愣,这是嫌她话多?
萧信接着道:“今天的事是我的主意。”
他话说得简洁,意思非常明确——他要把私自出府这口锅揽自己身上去了。
许融明白过来,又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这感觉有点新奇与陌生,她还没试过被人这么挡到后面去,尤其萧信的肩膀看上去不算伟岸。
她弯了弯眼睛,道:“恐怕夫人不会相信。”
萧信瞥一眼过来,目光质疑。
许融先指了指自己:“二公子,你看,”又将手臂抡成一个半圆,向身后浩荡人群划拉过去,一套动作做完,她忍不住笑开来:“谁是主犯,谁是从犯,一目了然呀。”
一大帮全是她的人,何况里面很可能还有萧夫人的眼线,比如那个硬被拖出来的“翠庭姐”。
萧信:“……”
他无语了,拔腿就走。
许融跟他旁边:“二公子,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萧信冷道:“没担心你,我比较担心自己。”
“什么?”
萧信先没理她,只是一边走,一只手缩回去在袖子里摸索,摸索了好一会,才伸出来,手掌摊开,掌心一字排开四枚铜板。
许融一怔,旋即拥着斗篷笑到肩膀都在颤抖:“二公子,你——”
萧信亮了那一手,就把铜板收回去了,许融兀自又笑了好一阵,眼看长兴侯府大门在即,她才停下来,终于说出一句整话来:“二公子,你心情不错呀?”
以萧信的脾气,不是心情好,绝不会和她玩这种花活,也因为是由他做出来的,才显得额外好笑。
萧信道:“一般。”
说着一般,可是他嘴角勾了起来,朝阳映照之下,整张面孔竟好像有一点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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