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长辈们听说他不请自来,自然高兴,连忙请他进来。
司马兰台只说他来探望吉星,大夫人和三夫人便让他给吉星瞧病去。
司马兰台来到吉星房中,见他蒙着被子直挺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屋里的东西能砸的几乎都被砸坏了,有几个丫鬟战战兢兢地在一旁伺候着。
见司马兰台进来,连忙请安。
“你们先出去吧,我不叫人谁都别进来。”司马兰台如此说,那几个丫鬟自然急忙退了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司马兰台才开口:“我先给你诊脉开方子,这个时候病了不是闹着玩儿的。”
“很用不着,死了才好呢。”吉星冷哼一声说。
“我来见你,不单是给你瞧病,还是来跟你把事情说清楚的。你也可以避而不谈,我也不会纠缠。只是以后你若能保证将这事放下,既不会恨八郎也不再去纠缠她,我这便走。你说可好吗?L司马兰台对吉星完全没有对苏好意的耐心,什么循循善诱、轻声低语都是没有的,有的只是男人对男人的冷静直白。
吉星当然心有不甘,可他也知道司马兰台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他放不下苏好意,否则也不会这么折磨自己了。于是便呼地一声将被子掀开,坐了起来。
“八郎如今十分难过,她觉得对不起你。”司马兰台提到苏好意忍不住叹息:“她怕你从此不再认她这个朋友,她对你是异常看重的,极力想要挽回。”
“不必了吧!她不是已经有了你?”吉星又何尝不伤心,这几天每当想到苏好意已经和司马兰台在一起,他就又气又痛,生平还未如此痛苦过。
“人生在世,没有谁是只守着一个人过的。总还要有亲人朋友。”司马兰台毕竟年长,说出的话让吉星不好反驳:“你可以娶妻生子,她自然也可以嫁人为妻。这也并不能改变你们两个自幼的情谊。”
“我们两个不一样!”吉星的牛脾气犯了。
在他心里,苏好意是最动不得的那个人。现在司马兰台不但动了,还彻底全都抢了去,这让他如何甘心!
“是我在先的,是我先认识她的!你不过是个后来的,疏不僭亲,后不僭先的道理你不懂吗?还在我面前振振有词,真的以为你比我年长,便可以对我如此说教吗?”以前吉星对司马兰台是存有敬畏之心的,可如今在他心目里,司马兰台成了个小偷,成了强盗!抢了他最珍贵的东西。敬畏便没有了,变成了愤恨。
“情缘是早就注定的,不在于相识早晚。有的人自幼相识,有的人只看一眼,关键在动不动心。”司马兰台看着吉星,他的眼神毫不回避,完全没有一点儿心虚。
“你……你最是个心机重的。”吉星反唇相讥:“你实话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八郎主意的?我如今最讨厌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八郎也是被你骗了,她是被你骗到手的!”
“我不否认在八郎身上的确用了心机和手段,为了把她抓牢,我的确慎之又慎,没有让她在早时发觉端倪。”司马兰台嘴上说自己用了心机和手段,可脸上却全无愧怍之色:“至于我何时对她动心,我可以告诉你,在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便已认定她是我的人了。”
“你……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吉星甚至都找不到该用什么话骂她了:“我现在只恨我眼瞎,没能看出你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
“何必这么说我?难道八郎不可爱吗?对她动心的不止我一人,”司马兰台神色从容,吉星觉得他步入仕途实在可惜:“我并非如你所想单纯用手段把她骗到手,其中的甘苦艰难,只有我自己知道罢了。”
“何必得了便宜还卖乖?”吉星真想一口啐到他脸上:“你若觉得吃亏,那就把八郎让出来啊!”
“你恨我抢走了八郎,实则不是,我心里是羡慕你们两个的。”司马兰台道。
“羡慕有什么好羡慕?你这分明就是在笑话我。”吉星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们两个自幼相识,性情相投,不是双生胜似双生。这样的亲密无间,我自认比不上。
这世间男欢女爱多的是,或生死相许,露水姻缘。但终究圆满的少,缺憾的多。又何况还有日久生厌、反目成仇。
所以男女间的情爱远不如你们两个之间的情谊纯粹牢固。好意这一生也许会爱上许多个男人,未必只有我一个。
可在她的心里,你始终是唯一且无可替代的。你对他的情意,我自愧不如。因为我总是存着私心,想要和她白头偕老,生儿育女。
可你不是,你只是望她好,怕她被辜负。你可以试想一想,你究竟是想要和她永远维系着年少时的亲密,还是要将她娶为妻子生儿育女?”司马兰台的一番话让吉星默默无言。
他单知道自己对苏好意的情意深重,却并不清楚到底是哪一种。
司马兰台问他是否愿意娶苏好意为妻,并与她生儿育女。他心里竟是惊骇的、推拒的。
他不愿意亵渎苏好意,不愿意破坏两个人自幼的情谊。那情谊那么纯粹,掺不得一点假,容不得一点儿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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