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攸宁瞪圆了眼看向被沈无咎扔开的萧奕,然后扭开脸。
太辣眼睛了!
沈无咎看着公主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倒也说得通。
他有些羡慕她想得这么简单。
也是,谁会想到被带绿帽的是先帝,谁会去想庆国的皇帝是越国皇室的血脉?
他不知道公主若是知道自己的血脉与越国皇室有关会如何,以他对她的了解,八成是不在意的,哪怕这身子流淌着越国人的血。若不是圣上纵容她,对她好,她八成连圣上这个亲爹都不在乎。
虽然事情总有爆发的时候,但是沈无咎不舍得这么快让她糟心,摸摸她的头,“但愿如公主所说。”
“你也觉得是这样吧?就跟你看小黄书不肯让我知道一样,他也没脸说出口,他怕我瞧不起他,嘲笑他,更怕越国大军攻打他。”
沈无咎:……公主果然不会让人悲伤太久。
只是,如果事实的真相是这样就好了。
倘若这个秘密爆发出来,公主受牵连是肯定的,到时候少不了被庆国口诛笔伐,楚氏皇族宗亲可没死光,要是知道当今不是先帝血脉,还是越国人,恐怕拼死也要恢复正统。
……
沈无咎和楚攸宁分开,回到暂时用来处理公文战报的屋子,狠狠一拳砸在书案上,脸色Yin沉。
忽然,他察觉耳边有风掠过。
“谁!”
沈无咎飞快起身拔出放在架子上的剑。
一道黑影从窗口跃入,出现在眼前,躬身呈上一封信,“沈将军,陛下密信。”
沈无咎怔住,这信来得太巧了。他怀疑这是景徽帝早就事先写好了的。
他放下剑,上前去接信。
沈无咎第一次发现一封信是如此沉重,直觉告诉他,这封信让他再也无法抱着侥幸的心理。
等他一拿过信,那人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消失在眼前。
沈无咎回到书案前,放下剑,将密封的信打开,上面的字威严霸气中带着些许凌乱,可见当时写这信的人心情也不平静。
短短几行字看下来,沈无咎昂头,讽刺地笑了。
当初他从梦里重活过来,想的就是改朝换代,后来公主的出现让他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如今景徽帝却叫他覆了这国,也是为了公主。
如若公主真的有越国血统,庆国人不会记得她的功劳,只会记得她有一半越国血统,记得她是窃国贼之后,景徽帝认为只有他成为一国之主才能改变这样的局面,才能保公主一世无忧,保小四无忧长大。
所以,他之前果然没猜错,陛下不怕他造反,可能在加封他为兵马大元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的就是他造反!
当日他问陛下,父兄是否死得其所,陛下回,沈家满门忠烈。
是啊,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为了沈家不被灭门,可不是忠烈吗?
一切真相大白,就只是因为这么一个荒唐至极的秘密!
或许陛下是没下令让父兄战死,可是这种事若是等到陛下下令,就是沈家被灭门的时候了。
所以,为了沈家,为了庆国,父亲和大哥从容就义!
这样的真相远比功高震主和被jian臣算计还要来得可悲,可笑。
越国当年逼绥国攻打庆国也只是因为老子想逼儿子低头罢了。
或许,景徽帝让他改朝换代,夺了楚氏江山也有补偿的意思。
可是,比起江山,他更想要他父兄回来!
沈无咎烧掉信,连火苗串到指尖了都感觉不到疼痛。
他连晚膳都没吃,入了夜也没有回去抱着他的公主睡,一个人在屋子里枯坐。
不知过了多久,沈无咎被窗子的响动惊动,看过去就见他媳妇抬起窗,探出一个脑袋,然后先将一个食盒放进来,再撑着窗口爬进来。
她的出现仿佛一道光,照亮他此刻充满黑暗的心。
门外守着的程安抬头望天,假装没看到偷摸爬窗的公主。
明明有大门不走,偏要走窗户,也不知公主又玩的哪一出,搞得好似主子是被关起来,需要人送饭似的。
这个问题沈无咎也想问,他起身过去将人扶下来,“公主为何不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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