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徽帝一抹脸,曾经他也是个不怒自威,头脑清醒的人啊,都被这闺女带歪了。
“你大姐……”景徽帝刚起头,好好的悲伤情绪愣是给整没了,他看向楚攸宁,看到她又圆又亮的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用手指轻戳她脑门,“你悲伤点。”
“哦。”楚攸宁两指点点口水,往眼睛上一抹,小嘴一扁,抽噎,“您……继续。”
景徽帝:……
楚攸宁来了这么滑稽的一出,景徽帝对着大闺女的尸骨实在悲伤不起来,为表尊重,他让刘正过来把尸骨抱走。
他望着前方,痛心地叹息,“你大姐心中有大义啊。当年朕都做好硬扛的心理准备了,是你大姐非要嫁,朕知道她是为了庆国,朕没法,只能跟她说了真相。你大姐回去待了一夜,第二日就来找朕,还是坚决要嫁,为了庆国,哪怕有悖lun理,她也不惧。她还说,她会想办法得到火药的配方。”
“我敬她是个女汉子。”在哪个世界都有为大义献身的人,这样的人是值得敬佩的。
“不会夸人就少夸点,女汉子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是好话吗?”景徽帝轻轻斥责一句,继续说,“当年你大姐的葬礼是按照豫王妃礼制下葬的,朕知道你大姐必是不愿葬在越国皇家皇陵,就让人前去盗走她的尸骨回国安葬,若不是你今日带回你大姐的尸骨,朕还不知晓她死后仍在豫王府受折磨。”
景徽帝眼眶微微泛红,放在膝上的手攥成拳,“朕这辈子除了对不住沈家,最对不住的还有你大姐,是朕没护好她。”
“越老帝真是变态,明知道那是什么关系还让和亲。”楚攸宁跟着握拳,只恨当时没时机动他。
“他仗着强大无敌,早就没了lun理。”说完,景徽帝发现自己遗漏了她的称呼,悲愤瞬间被带飞,怒道,“他都把你大姐害成这样了,你都知道他变态了,你还认他当老弟?!”
突然被喷,楚攸宁无辜眨眼,“越国老皇帝,简称越老帝,帝王的帝。那就是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谁要认他当老弟,附带个大粮仓给我我都不要。”
嗯,在末世的话还是可以考虑要一下的,要来弄死。
景徽帝默默过了下嘴,认同地点点头,“这个还行,还能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
沈无咎看完信,红着眼眶回来,就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和公主排排坐在御坐前的脚踏上说话。
沈无咎:……
刚看完信的悲伤瞬间被抚平,陛下也被公主带歪了吗?他可还记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沈无咎,你看完信啦,咱爹说什么?是不是让父皇多多弥补沈家?”楚攸宁起身走到沈无咎面前,对他眨眼暗示。
景徽帝起身拂袖负手在后,捡起掉了的帝王威仪,“攸宁,那信朕看过,还不止一遍。”
所以里面写什么他倒背如流,别想着坑他钱了。
沈无咎暗笑,他媳妇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把坑她父皇当成一种乐趣。
他看向景徽帝,“陛下,公主与臣亲如一人,这信可否给公主看?”
景徽帝被他秀得眼疼,“你给她看,她未必看得懂。”
“谁说的,我又不是文盲!”楚攸宁不服,拿过信一瞧,尴尬了。字有点狂草,真看不懂。
“等回去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讲给你听。”沈无咎贴心地及时补救。
这封密信里,他父亲并没有明说关于景徽帝的身世,而是恳切委婉地劝勉帝王勤政治国,亲贤远佞,如此,才不负他父子二人以身许国,对君忠贞不二之心。
信里多次表明父子二人是甘心赴死,无半点怨尤,何尝不是想告诉沈家人,这是他们自个的选择,不能恨,不能怨。
父亲也怕他们知道真相后利用沈家军造反吧?
“咱爹的字写得不大好。”楚攸宁悄悄跟沈无咎吐槽,末了,觉得这样说人父亲可能不大好,她又补充一句,“没关系,武将打仗打得好就行。”
沈无咎笑着点头,“父亲泉下有知,听到公主这么说定然高兴。”
景徽帝看着惯着宠着他闺女的沈无咎,不知该不该庆幸沈家父子果断,倘若当时沈家父子不战死,他也不知道会如何做,会不会将沈家灭口,即便他不灭口,太后也不会放过沈家。
沈无咎放开楚攸宁,转身把信双手奉还给景徽帝,“多谢陛下让臣了解了父亲的一番苦心,也请陛下莫要辜负臣父亲和大哥的苦心,让庆国强大到无人敢置喙!”
景徽帝听他这么说,终于有种尘埃落定,如释重负的感觉,想到越国如今的局势,想到他最害怕叫世人知道的事往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他心里的大石落地,取而代之的是雄心壮志。
他接过信,郑重承诺,“朕答应你,从今往后定做个励Jing图治的明君,绝不让你父亲和大哥白死。”
“我听见了,做不到是狗。”楚攸宁兴冲冲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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