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诶,她不会就是那位……”
易枝听到一些细碎的讨论声,转头去看老师捂在嘴巴上的手。
老师的手套刚刚被酒水浸shi,不像往日鼓起来,食指那一截瘪瘪的,瘫软到一边吊着。
意识到众人的目光,穆愫秋迅速把手藏到背后。
可是已经晚了,穆愫秋在设计界名气声望不小,从她做评委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不知是哪一个开的头,小声说:“这人,长得有点像穆愫秋女士吧。”
“怎么可能,她是断指啊,食指都没有,怎么设计出以前些作品的,服装可都是Jing细活啊。”
“对啊,那位可是我女神,虽然没见过她人,不过一看作品就知道有灵气有天赋,让人叹为观止。”
“我倒是见过一次,不过那位许久都没动向了,见了也认不出啦。”
“可我真觉得有点像诶。”
“现在的作品不也是可以找抢手的吗?”
“那倒也是,说不定……”
老师已经没有办法再做她热爱的事业,可现在连以前的含辛茹苦的成绩也要遭到质疑。赵雨珍嘴巴一张似乎又想火上浇油,易枝厉声呵斥:“适可而止。”
她扫视了一眼人群,叫了个面相比较和蔼的服务员过来,安慰穆愫秋说:“这里交给我别担心,老师你去收拾一下去秀场。”
穆愫秋没抬头,“好,谢谢你,枝枝。”她声音里漏出一声呜咽。
易枝对服务员温声道,“拜托了。”
服务员应了声好,带着穆愫秋走了。中心人物一走,围观的人群没什么看的了,散开去各忙各的事。
人群散尽,只有一个红裙子女孩和一位少年立在原地,闲闲地看她。
她抱着手臂,没管这俩人,缓缓向赵雨珍走过去。
赵雨珍被她这眼神盯得瘆得慌,莫名后退了半步,面上还是声色俱厉:“喂,你想干嘛,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插手别人的事!”
离赵雨珍只有一臂的距离了,她停下,从容道:“我知道的,赵女士,从某方面来说,我还挺敬佩你的。”
她本来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师对这个无理的女人一退再退,还说什么“我们是多年的朋友”这种话,更不让闫先生找这女人麻烦。可梧桐露台那晚闫先生讲的一些往事,解开了她的疑惑。
赵雨珍和老师的姐姐穆愫云是亲密的好友,穆愫云在闫刈这段关系上受了伤,赵雨珍都算在老师的头上,时时来“拜访”,常常来“问候”,坚持了十八年。抛开其他不说,为好朋友出头,可以称上一句“仗义”,易枝最喜欢的便是仗义之人。
赵雨珍不后退了,气愤无比:“那你就该明白不管我怎么做,都是她活该,能做出跟自己姐姐抢男人的事,我这点程度是替天行道!”
“可是赵女士,做事不能太过偏激,你无非是气她抢男人,可是她抢了吗?从结婚到现在,哪一天是老师愿意的?不说抢了,这种生活,谁肯要,她会磕几个响头乐呵呵的送给别人。”
赵雨珍:“你这是强词夺理,没有她,愫云也不会落得个那种下场,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闫先生为什么同意和穆愫云结婚?她用了什么手段,说了什么交换条件,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一听这话,赵雨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当然清楚,还是她给的建议。看着好友苦恋得不到结果,她支了个最老土也最管用的大招:生米煮成熟饭,让愫云主动去找闫刈。
“你什么意思,由性开始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还不是闫刈自己把持不住,做了那种事,他负起责任,结婚不是很正常的?要不是你老师耍手段,素云绝不会出事。”
易枝一皱眉,这跟闫先生讲的有出入,她问:“穆愫云没有告诉你,闫刈为什么跟她结婚?”
她顿了一下又道:“穆愫云说自己正在被家里人逼婚,让闫先生帮帮她,走个典礼形式,条件就是她会帮他找到老师,而且她还给了闫先生老师的从小带着的手链,闫先生一心想找到老师,答应了她。”
“你说什么疯话,怎么可能,你老师就在穆家,这种早晚会戳破的谎言,愫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你别血口,”赵雨珍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话头停住。
易枝一笑,“想起来了?穆愫云所谓的婚礼为什么不让她妹妹参加?姐姐结婚不让妹妹参加,哪有这个道理,你猜猜她在怕什么?”
其实那晚她听的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穆愫云会对闫刈撒这种一触就破根本藏不住的谎言。可她转念一想,如果那场婚礼老师没有Yin差阳错地出现,一切就真都如穆愫云所愿了。
爱是一场豪赌,哪怕自小温和如穆愫云,也会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她可能想着这辈子就勇敢这么一次,就自私这么一次,反正秋秋和闫刈还没有感情不是吗。
可这出戏里,穆愫云唱的是独角戏,注定惨淡收场。
易枝看着面色复杂的赵雨珍,也心有所憾,缓声说:“现在你明白了,不知道你怎么定义“抢”这个字眼,不过一定要论起来的话,先抢的是你的朋友穆愫云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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