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雨决然道,“我已考虑好了。”
怜香感到无所适从,耷拉着脑袋一个字也说不出。
晓鸢咕哝道,“齐先生若不肯接纳怜香,只怕她会被赶出城主府。”
怜香眸中瞬时盈满泪水,心内极是委屈,为何所有人都不待见她,嫌弃她?
齐文雨干脆下逐客令道,“我惯于独处一室,不喜打扰,夫人若无他事商谈,还请回罢。”
晓鸢抬了抬手中弦琴道,“夫人本是来请先生指教琴艺的,因路上偶遇顺道把怜香带了来。派她来服侍先生乃是城主大人一番好意,先生为何动怒,还拿夫人撒气。”
“晓鸢,不得无礼。”江妤盯了晓鸢一眼,对她摇了摇头,再转向齐文雨道,“既是如此,我把人带走就是了,唐宣那儿我会跟他说明,不会再让人来烦你。”
齐文雨面色和缓些许,“方才言语顶撞之处,请夫人见谅。今日我确实累了,还请夫人改日再来罢。”
江妤只好说了句“那我不打扰先生了,先生多加休息”便灰头土脸地走了。
难为晓鸢抱着木琴白走一趟,为她说话还瞧了脸色,真是费力不讨好,夹中间受气。
更郁闷的是怜香,原以为得了个举世无双的主儿,谁知一场欢喜一场空。越想越伤心,竟是低声哭了起来。
江妤听见哭声,驻足回头,“怎么哭了?莫不是因齐先生断然拒绝的态度伤了自尊心?”
怜香不敢回话,揉了揉眼睛,极力忍住不哭。
江妤安慰道,“齐先生并非针对你,只是他从来不要人服侍的。你也别担心,我会给你安排更好的去处的。”
怜香感激道,“谢谢夫人。”
待到唐宣回府,江妤赶来向他讨说法,“你派人去服侍齐先生做什么?你明知他素习一个人待着,不惯有人时时跟着的。”
唐宣默然,成瑾出言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熊老板对怜香心生怜悯才买了她,畏于许夫人不敢带回熊府,只好托给了大人。怜香家境贫寒,生怕被赶回去。还说她本身不要紧,但家里双亲和弟弟都等着救济,指望她那点月银呢。”
江妤感慨道,“想不到自私自利的父母,养了个重情重义的女儿啊。”
唐宣淡然道,“齐先生不满意?”
成谨跟着道,“依小的看,怜香很有几分姿色,心地又良善,就是呆傻了些,齐先生竟瞧不上么?”
冷不丁对上晓鸢刀刃般锋利的目光,成瑾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他怎么就嘴欠当着晓鸢的面夸了旁的姑娘呢。
赔笑地回望过去,晓鸢却噘嘴别开了脸。
这边江妤对唐宣道,“无论是谁,齐先生都不会满意的。那丫头年纪小,身板也小,估计做不了粗重活儿。我看府里是留不下她了,大人不如把她转给苏府。”
唐宣无所谓道,“便依夫人所言。”
江妤满意地走了。
晓鸢却很不满意,回廊下,成瑾再三赔不是,自打嘴巴,说了成堆的好话,她才勉强露出个笑脸。
“说来怜香也是可怜,这里不要那里赶的,也不知苏府容不容得下她。”
成瑾哪儿敢再说怜香的好话,便是心生同情也不敢表露,只能干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命罢,夫人亲自开口让沈夫人留下她,想必沈夫人不会不给夫人面子的。”
晓鸢咕哝道,“也是,真不知道齐先生怎么想的,这么个可心的人都不要。那怜香离开颐园之后还哭了呢,我看她很喜欢齐先生呢。”
成瑾笑道,“你不是说他俩连话都没说上么,只见了一面,哪儿谈得上喜欢不喜欢的。”
晓鸢反驳道,“怎么谈不上了,怜香看见齐先生的时候整个神态都不同了,两眼放光似的偷偷看了齐先生好几眼呢。便是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回头来着。她那么个胆小怕事的人,做到这样,便是喜欢的不得了了。”
成谨惊诧道,“果真如此?”
晓鸢又道,“怎么不是,齐先生那等风华正茂之人,连夫人见了都动心,遑论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
成谨拧眉,“如此说来,你见了齐先生也很心动咯?”
晓鸢随口接道,“我自然也不例…外。”
最后一个字混入风中,几乎听不清楚。侧身望见不知几时出现在两人身后的唐宣,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多嘴,奴婢该死,求大人责罚!”
成谨跟着转身,见唐宣面色不善,一并跪了下去。
唐宣把他俩叫到屋里,坐于上首,肃然凝视着晓鸢,“你说夫人见了齐先生会心动?”
晓鸢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没有,都是奴婢一厢情愿的想法,是奴婢以下犯上,妄加揣测夫人。夫人同齐先生一向是以礼相待,从无半分越矩。”
唐宣却若有所思道,“为何怜香不曾同齐先生说过话,仅是一面之缘就喜欢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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