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张试卷拿给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小姑娘做，确实有点刁难人家。

    他摇了摇头，走开。

    许缓缓拿到卷子后，有些诧异，这些题目的难度好像有点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扫了一眼后面，沉下心来看题：不管怎么样，至少这是一次机会。

    她很早之前就开始为竞赛做准备，刷了不少题目。

    再加上之前的底子还在，她做起来还算顺手。

    穿书之前，许缓缓的人生算是一帆风顺。父母恩爱，家境殷实。没什么得不到的，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像是一艘航行在平静海洋上的船，从未见过风浪，一旦遇见暴风雨，便着了迷似的想要越过。

    写字声沙沙滑过。

    李明达再一次起身，实在是那小姑娘的表情太过镇定，让他十分好奇。

    不得不说，小姑娘字写得很好，横是横撇是撇，大气极了。

    李明达微微倾身，开始看她题写得怎么样。

    构造、映射、逆推，属于数学的美在笔尖呈现。

    这些是踏入数学殿堂的门槛，是构建殿堂的片片瓦块，是谱写史诗的壮美艺术。

    小姑娘能做到这一步，李明达不能说不震惊。但这些都还只是基础，这些都还远远不够。

    他继续往下看。

    下一道题是他的压轴题，题目比起其他不算难，可这道题却有个小小的陷阱，掉进去也能得到答案，可过程却很繁杂又牵强。

    他看着许缓缓踩进陷阱，开始落笔。

    心里不禁有点失落。说不清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这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比赛的小姑娘来说，这已经很不错。

    可他心里总有股声音在叫嚣、在呐喊，总觉得这小姑娘不只是这样。

    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他教的话，李明达想。

    他慢慢挪回去，许久，才将头扭向赵开霁，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赵开霁有点摸不清楚老师话里的真正意思。他不解地将目光投向许缓缓，目光再收回来的时候有些闪躲。

    李明达闷声问，“你觉得她有这个实力吗？”

    要赵开霁说实话的话，他觉得许缓缓没有。他从高一就开始带许缓缓数学课，如果说她之前是藏拙的话，可她从来没有过竞赛经历确实是事实。

    但老师会这样问，那必是老师有自己的考量。

    他上一次见老师这样纠结的时候，还是他当初提出自己要退队的时候。

    许缓缓很快将卷子拿来。

    她不骄不躁，安静站在旁边。

    李明达没有先看试卷，而是问道，“之前有过竞赛经验吗？”

    书里的许缓缓是没有过的。但之前的她有。

    许缓缓不想说谎，话在嘴里转了个音，她问，“有没有经验很重要吗”

    听到这句话，赵开霁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老师表情。怎知老师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不重要。”

    这条路上，看中的从来不是经验。

    “之前有系统地跟老师学过竞赛知识吗？”

    牵着许缓缓走上数学这个殿堂的是她爸。她还记得小时候，她爸把她抱在怀里，指着外刊上黄金比例的几何图形对她说，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数学这条路，她走的太容易，所以她放弃时也放弃的很潇洒。

    穿书前，她拿过几个奖，之后便对数学失去了兴趣。

    现在的她，突然很想捡起它。

    许缓缓抽回思绪，“没有跟过老师。我自己平时会看相关的书，竞赛之类的也一直有关注。题目也有一直在做。”

    这样也算不上说谎，她本来就没有跟过什么老师。

    李明达压下心里的欣喜，开始翻看手里的试卷。

    自学能达到这个程度的话，算得上是块璞玉。

    他翻到刚刚许缓缓失误的那道题上，打算和许缓缓好好讲讲。目光乍一扫过去，他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