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陪着她。
魏府被烧,魏府的祠堂也没了,爹娘与阿齐的衣冠冢都移到了郊外更偏僻的一处,可他们若频繁去衣冠冢处,总会被有心之人瞧见。
庾东溟索性将魏府所有人的木牌都移到了荥阳阁偏北的一个屋里,那里,从早到晚都点着好几排的烛火,从未熄过。
每日式神都会来打扫一番,里面一尘不染。
阮相思站在屋外,她抬头瞧着匾额上的字样,里面都是魏府之人的木牌,唯有她活着。
庾东溟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进去。
木牌上的名字都在看着她,好似在一遍遍提醒她,魏府的那场大火。
凨起尧的告令一下,所有的事都变了,魏府从人喊人杀的罪人变成了枉死的贞烈名门。
“庾相师,你说,他们在黄泉遇到了吗?”
“他们去往黄泉的那条路,都点了最亮的灯。”
“你怎么知道?庾相师难道还接了除荥阳阁外的活儿?”
庾东溟将她的手握紧:“你不是说我神通广大吗?我当然知道。”
阮相思被他逗笑,心中的不安也少了。
阮相思点了三根香,对着木牌三拜,再将香插进香炉里,寥寥烟气萦绕。
“庾相师,你说,他们会不会怨我?”
她现在已经知道是先王上害了魏府满门,先王上已逝,可凨起尧活着,就连魏府被大火烧得那一晚,他就在那儿。
她不知道凨起尧参与其中多少事,可他既然听命于先王上,不放跑魏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他就是知情的。
***
深夜,书房里,庾东溟举着阮相思写给苏姜的信。
半晌,伍垣开口:“上钦,阮小姐写给苏姜的信怎么办?她还不知道苏姜已死。”
“她不知道,就不要告诉她,”庾东溟将信放到灯盏上方,火苗一窜,信的一角被烧,他盯着被烧的信,“她少知道一件事,就少一点心事。”
伍垣应声:“是,”顿了顿,“上钦,那咬上了阮小姐的狐狸就那么放了?”进了荥阳阁暗室,不论人鬼妖神,从没有出去的。
那只狐狸可是例外。
难道是因为那狐狸曾听上钦指令,在乙宗寺假扮小沙弥将阮小姐带到乙宗寺后院的缘故?
庾东溟盯着信被烧成灰烬:“那狐狸通人性,有灵性,它预知到灾事,咬她的那一口,算是给她一个提醒。”
“那狐狸都知道?需要灭口吗?”伍垣手微拔出弯刀,眼神冷冽。
“不用,它自己也有灾事,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庾东溟手指轻捻信的灰,“它整日围着一个凡人,它的命数也在消减,这代价可比我们杀了它还要大。”
阮相思坐在铜镜前,握着白玉樱花簪,手指轻点着簪尾的相思豆。
襄儿拿着梳子,替阮相思梳发:“相思小姐,你与庾上钦,婚事准备定在何时啊?”庾上钦入乡随俗,送相思小姐簪子,这是好事将近啊。
“你呀。”阮相思转身,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我这是为庾上钦与相思小姐开心,”襄儿又拿着梳子给她梳了梳头发,想起凨国的姑娘家出嫁,是要最亲的长辈来盘发别簪的,“相思小姐,你那信是写给谁的啊?”
她看相思小姐端坐在桌前,铺开信纸,须臾,才动笔。
阮相思盯着铜镜里的自己:“襄儿,我那信是写给我阿娘的故人,她与我阿娘交好,她就是我的长辈,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成亲是大事,我该和她说一声。”
“那她什么时候回信啊?”襄儿蹲在你阮相思身侧,“那她会来给相思小姐梳发盘簪吗?”
阮相思摇头:“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我的信。”她只盼着,她能早些回信,更盼着她能来观她成亲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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