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段容时没睁眼,捂着胸口又闷笑两声,苏浈以为他骗人,又要生气,却听他咳了两声,“的确是受了些伤,还望娘子手下留情”
苏浈狐疑地上下打量,没敢掰开他的手细瞧,“他们说你摔下马……对了,府衙门口的那些经幡是怎么回事?”
“不急,娘子先用饭,我慢慢同你说。”
段容时招呼人准备席面,青叶端着热水进来给苏浈洗漱清理,待吃饱喝足之后,段容时才将一切说给她听。
战场凶险,刀剑无眼,段容时受伤是真,但并非是在两军对决时落马受伤,而是被暗箭所伤。
实际上在受伤之前,段容时早已经与那位威武天下大将军会见过,更已经谈好了收编八方军的条件,有人在这时暗中谋刺,分明是要破坏招安八方军的事宜。
段容时在军医的诊治下救回一条命,但当时情形太过混乱,他们没能找出谁是内贼,这才有了这出“重伤不治”的戏,所有的谣言,流言,和门口的那些白幡,都是要欺骗那个刺客,还有刺客背后的人。
段容时话说得平淡,苏浈却听得胆战心惊。眼下恭王和太子隔空打擂台,却在这节骨眼上将他派来剿匪,显然是对他生了忌惮之心,而那谋刺的人,恐怕也是恭王的手下。
苏浈难得强硬,一定要段容时解开衣裳让她看伤口,那处箭伤位置果然极凶险,正处于心肺之间,若非军医在战场上历练多了,见多识广,只怕段容时也没那么快能起身。
“我该陪着你的。”苏浈凑近那伤口,想碰又不大敢,“还疼么?”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又逗笑段容时,他没说她那一推之后,伤口又有点裂开,是趁着她洗漱时又令人包扎过的。
他只草草合上衣襟,“都已经快好了,不疼。”
苏浈瞧着那大片的纱布,心里不大信,只好抓着他袖子追问道:“贼人可抓住了?还有那八方军,当真就这样降了?”
段容时沉yin一会儿,还是跟她说了实话:“八方军的统领本就是统御司的人,所谓招安不过走个过场。至于贼人,也已经清剿。”
去年查太仓案时,他便有意在江南一带埋下眼线,打探各处小有气候的叛军草寇,原本是为了从内部分化他们,以防民乱。如今京城这样乱起来,倒让这条线不得不提前启用。
至于那贼人,在他假死的这几天已经查出了具体身份,留着本是为迷惑恭王和太子的视线,但今日苏浈闯进来,他假死的事情也瞒不下去,便干脆将人处死了。
他没说太多,苏浈却还是从这态度中隐约觉出些什么,咬着唇低下头。
段容时见不得她这委屈的模样,勾起她的下巴,“这么久没见,小绊怎么不肯多看看我?我还想多看看小绊呢。”
苏浈鼓着雪腮,别开眼,“我不该来的,净给你添麻烦。”
段容时惊讶地挑起眉,“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肯见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你明明是让青叶送我去西北,是我任性自己要来的。”苏浈搓着衣角,她总是好心办坏事,最后吃亏的还都是段容时。
“那时我以为你生我气,不肯再理我,才让青叶送你去找哥哥。”段容时没料到她是这种想法,将人扳回来,碰了碰她的鼻尖,“你肯这么辛苦来找我,我很欢喜。小绊还生我气么?”
苏浈却想到她以为段容时死了的时候,那种伤心,那种痛苦与愧疚,几乎让她恨不得同他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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