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睡不消残酒。起了身但头还有些疼的蔡熠,迫不及待拿着一个长盒子去找云英,云英见了贺礼,眼睛果然亮了,“爹爹,是琴对不对?”蔡熠哈哈大笑,打开了锦盒从里面把一把雕琢Jing美的琴拿了出来。
云英笑得更欢了。
她抚摸着琴,仰着头,急切地问:“爹爹,云儿现在能去找师傅,请他老人家教云儿弹琴么?”蔡熠欣慰地点了点头。云英迈着急切的小步子,就往客房走,蔡熠在后头低喊:“云儿,回来,你忘了甚么?”云英停住了步子,行礼道:“谢父亲贺礼,云儿甚为喜欢。”
蔡熠满意地笑了:“去吧,小心些,别摔着。”心里想的却是:樊玄子那个老道,这回是有借口留在府上啰。算了,谁让云儿喜欢呢。
蔡府生辰宴后,京城街头巷井处皆在讨论蔡府的宴席,流传着这个年纪轻轻却在短短两年间连升三级的京城新秀。
第36章 一水连两湖 平波暗涌藏
吕惠卿既罢,副相之位空虚。皇帝也在思量着人选。
这日,王雱大病初愈,相府之门时隔多月,终于未再挂出谢客牌。邓绾带着拜礼早早便来探望。
人逢喜事Jing神爽,王相公对邓绾的态度极佳,竟与他唠起了家常,留了他在家吃饭。席间,王雱病体见好,邓绾一顿关心,看着Jing神挺好的儿子,王相公环视桌上之人,对着空位之处,在心里瞧瞧叹息。
饭后,邓绾与王雱闲聊,问起席间为何多出几个空位。王雱幽幽道:“那是姐姐、姐夫之席。”随之目光看向远方:“父亲,许是想姐姐们了。”
次日早朝,邓绾奏本荐吴充为副相。此奏一出,朝廷众臣纷纷进言不可。一旁的王安石内心疾呼:“愚蠢。”蔡熠更是义正言辞:“陛下,邓御史此举万万不可。”他的内心还有下半句未说出口:亲家二人兼任正副两相,你这是暗指王相有异心么?
大殿之上的皇帝难掩微皱的眉角。新上任的枢密副使王韶不止进言不可,并推荐蔡确任参知政事。不少大臣附和,包括章惇和蔡熠。
皇帝将问题抛给了王安石。后者不慌不忙,持笏躬身:“陛下,臣认为,程颢为当世儒家之尊,召为副相为佳。”
可以预料的答复。没有让皇帝觉得多满意,又挑不出甚么毛病来。大家表示他日再议。散朝后,自以为深知相公之心的邓绾不知方才王相对着他拂袖而去是何意。
三日后,洮州急报。吐蕃鬼章率军入侵五牟峪。面对如何用兵,朝廷众臣又分了两派。
以王安石为首的请王韶经略秦凤路,彻底清除熙河之地隐患。以章惇为首的主张就地任命统帅,快速击之。前者着眼长远,后者主张兵贵神速。
双方都有道理,皇帝用委婉的语气说道:“王副使驻守熙河,劳苦功高,满身伤病。鬼章之部人数不足两万,暂不足虑。王卿在京好生休养,秦凤一路日后可托。”
最后,大家下旨着洮州军部自主派兵击之。殿中有一人心中轻笑,这理由够冠冕堂皇哩。
秀州。知州裴环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蹇周辅:“蹇大人,这侵田一案,无从说起啊。”
正在翻看证据的蹇周辅,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心下在想着其他事情。
案子中牵涉的田地是张若济从农户手里买下的,契约上写得很清楚,农户自愿出售。官府交付买地的钱比较晚,可这一大笔钱,晚一些也无可厚非。唯一可推敲的便是白沙乡农户说政府买地是起盐场,而张若济却说是吕惠普要买。两方各执一词。
契约上看不出谁对谁错,因为约定很模糊,只说建厂。这织布厂亦是厂。官府在存文书中另有一份,上言:“泉州商人吕惠普以四百万贯钱从华亭县衙购买白沙乡两千亩地,做织布厂用。”
两份契约官府买地在前,卖地在后,合乎逻辑。
怎么看,张若济都是正当做生意。侵田一案,确不好说。
强借钱财之事,张若济将责任推到吕惠卿头上,只承认吕惠卿为此手书予他,他碍于相公威严,不敢违令,方做了保。至于吕惠普所说的同谋利益、收受贿银等一概不认。
而谢闾家破人亡之事,莫说要算到张若济头上,便是算到吕惠普头上都无从说起。所有都只是谢闾一面之词。他言,因自己不肯借钱,吕惠普伙同山贼将他家洗劫一空,并误杀了唯一的嫡长孙谢合。
待蹇周辅来到华亭查探之后,找到了谢家的老管家,据他交代事件是这样的:
几个月前,谢家遭劫之后,长子谢贤认定是吕惠普所为,便将他告上公堂。张若济接下案子,久查山贼无踪,以空口无凭为由驳回了谢家的状子。
谢贤不服,要上京告御状,然而就在途中又遇山崩,让石头砸了脑袋,送回家中时只留了一丝气息。谢闾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药材总算吊住了那口气。
可那时,这药钱对于谢家来说可不是小数,谢闾不顾其他儿孙的反对,卖地也要给儿子买药。没办法,众儿子闹着分家。这可算得上大不孝之事了。气得谢闾将一众儿孙逐出家门,自己守着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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