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章倒吸了一口气,指着江千山“你、你”了半天。
韩春江打掉他的手,“这是在外边,小心隔墙有耳。”
徐谦章看看船外边,说:“现在我们在河面上,没有墙也没有耳。”
一直沉思的何云旗突然笑了:“就你天天耍宝。”说完,指了指正要摇船的艄公。
回去天色还不是很晚,徐谦章带着他们去了西湖茶庄,要了一个包间,然后问:“都说说吧,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江千山摊手:“就这些了,原本也不打算告诉你们的,但我觉得云旗跟秋女侠可能会投缘,所以才想着给他们介绍一下的。出了这个门,就说你们是跟着我去探亲的,别人问什么你们都要说不知道。”
几个人面上一肃,韩春江说:“放心,我们不会往外说的。”
“我哪里是怕你们往外说,是怕你们受到株连,这种事情向来是宁可信其有的。想想当年的皇帝,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光绪帝还是皇帝呢,说关押就关押,除了那些逃出去的人,戊戌六君子可都是被砍了头的。
连平日最大大咧咧的徐谦章也有几分政治觉悟,更别说其他人,何云旗当即表示:“你放心,此事出了门,就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是思想上却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平静了。何云旗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以为她这样的已经是惊世骇俗了,没想到跟秋瑾女侠一比,她所做的这些都是小儿科,不够看。
回去以后,何云旗就将忠叔叫来:“我听说你老家是湘潭的?”
忠叔说:“是,我老奴小时候跟着父亲躲祸事才出来的,谁知道一出来就是好多年,直到前几年才跟家中的堂兄弟们联系上。”
何云旗拿出信来,说:“我是有一件事想请忠叔帮忙,忠叔什么时候写信回去的时候,帮我夹带一封信到双峰荷叶的王家。”
忠叔接过信,也不问是什么缘由,说:“去年我堂兄说他家小儿子成亲,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生娃娃,我这就写信回去。”
何云旗对忠叔的上道特别满意,“既然往老家送信,也不能空着手送过去,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你给家人一并寄过去吧。”
忠叔笑呵呵地也不推辞,接了东西就退下了。
浙江湖南两省相距千里,等到王家那边送来回信的时候,已经是年底了。
将信交给江千山,说:“这是故人来的信。”
江千山秒懂,说:“我兄长今年过年也不回来,我给他写封信回去。”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秋瑾接到信之后,还跟江千山的兄长江千峰说:“这个姑娘是个好的,以后必然能成大器。”
江千峰笑道:“难道还要成为第二个女侠?”
秋瑾摇摇头:“从我跟她的谈话了解到,她对自己的家人感情特别深,肯定不会为了其他的事情而将家人置于险地,革命并不是暴力流血这一条路。”
果然只有女人才能了解女人,虽然何云旗心chao澎湃,但却不会跟秋瑾一样选择这条艰难的道路,这条道路的艰难不仅在于对生命的威胁,他们选择这条道路,就已经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在意的是家人的安危,这就是革命党人的软肋。
当初她答应了姑姑和哥哥,一定会照顾好家人,她就不会走这条险路,尽管这条险路是一条捷径,可她宁可选择弯路。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胸无大志也好,这些在家人面前,都不堪一击。
年底考试结束后,学堂就要放年假了。
对于别人来说,放年假是一件放松的事情,但对于何云旗来说,却没有那么自在了,因为她还有一大堆的账本要看。
正在跟一堆账本奋斗的时候,韩娘子就上门了。
“韩娘子怎么来了?书墨,快上茶。”何云旗招呼道。
韩娘子满脸地羞愧,“这次来是向大小姐认错的,是我没做好大小姐吩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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