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风大哥说,今日早些时候,正阳门外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驶过一辆风驰电掣的马车,可那马车上竟没有车夫!京兆府的衙吏们花了好大功夫才阻了下来。好在先头刚过了一队运送木材的车队,人还散开着,这才没撞死人。衙吏们推开车门一看,只见里头躺着那已经没了气儿的韩小郎君,还有一名吓得面无人色的ji子模样的小娘子!”
夏妧皱了皱眉,闹市纵马,听着跟闹市飙车差不多,轻者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拘留,重者可能就是危害公共安全罪得入刑了。但是多有意思,倒也不见得吧。毕竟还出了人命。
“阿圆姐姐知道最稀奇的地方是什么吗?”盼夏卖了个关子,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呀,怎么了?”
“嘻嘻,”盼夏拿帕子捂了捂脸,凑过来小声说道:“那韩小郎君身上未着寸缕,想来那马发狂之时,韩公子还想跟ji子在车内,行那颠鸾倒凤之事呢!”
这……
“可到底还是出了人命啊,官府怎么说?”
“可不是嘛。可怪就怪在,没过多久突然来了一队披甲的军士,将那车架围得严严实实,半点热闹都不让瞧。后来连人带车是送到了京兆府,但就没听说府尹何时要升堂。你说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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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个镶金酒杯被狠狠掷了出去,酒水洒了一地。
三皇子宇文茂站在上首,怒气冲冲地吼道:“韩德修!我看你是要反了!”
“……殿下恕、恕罪!老臣……老臣也不知道是这样啊……”
屋子正中站着的个满脸悲苦的老头,不是户部尚书韩德修又是谁?
“你居然敢让虎贲卫替你那死鬼儿子擦屁/股!!你是要把我也拖下水吗?!”
虎贲卫负责戍卫皇城外城,地位虽低于守卫皇宫的羽林骑,但也是皇城卫队。这满京城谁不知晓,这支卫队正握在三皇子的手里。
韩德修哪里还有平日里老jian巨猾的样子。他早已泪流满面,却又不得不一五一十地回道:“殿下!殿下息怒……老臣也是一时糊涂啊……下人来报,说门口不知什么人送了信来,只道犬子闯了祸,驾着车正往闹市而去,似是、似是还有些荒诞行事……殿下您是知道的,老臣子嗣上颇为艰难,五十岁上才堪堪得了这么一子,实在是不敢疏忽。
“原想着因着殿下的缘故,老臣跟飞虎将军也有几分交情,这才急急求去。本是想,无论如何先把那逆子拦下带回,便可不让那些荒唐事情传扬了出去,而后再以皇城外围起了sao乱,需虎贲卫支援的名义报个备。
“本是一来一回打个盹儿的功夫……可谁想……谁想到了以后却发现那孩子已经……”
出了人命,京兆府的人便不敢把死者交出去了。虎贲卫围上了才知道于事无补,可里头的情形又不好撤走。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长哪能不传开呢。
说到这里,韩德修满是褶子的脸上早已是涕泪横流。老来得子,真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这么死了,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宇文茂气得直跳脚:“那你就敢动虎贲卫!?”
虎贲卫是戍守皇城的人,他阵营里的大臣结交他节制的皇城卫队,简直是诛心至极!
“殿下!”旁边一直站着的青衫男子望了眼战战兢兢的韩德修,犹豫了一下,上前轻唤道:“殿下息怒,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先应对过去。”
宇文茂见自己最得力的谋士赵明开口了,到底还是压下性子:“文启,你说!”
第五章
赵明收起折扇,沉yin片刻道:“殿下,此事已交京兆府评断。眼下京兆府尹将案子压下,显然也是不敢得罪您。此事,说大也大,毕竟动用了虎贲卫。但,大事亦可化小。宠溺过甚的老父,为着回护独子,劳动了多年的交情。不过便是私交过密罢了,只要周将军自己担了……”说到这里,递了个眼神过去。
飞虎将军周驰海是留不得了。
宇文茂眯起眼睛:“……接着道来。”
赵明见三皇子会意,便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德修道:“至于此案嘛……该让那ji子如何说,想必对韩大人而言不难吧?”
听到此处,浸/yIn官场多年的户部尚书怎还会不明。这是要将飞虎将军弃了。总归虎贲卫还在手里,管他是周将军还是李将军呢。他若再不机灵一些,到京兆府将此间关节打通,早早结案,别说顶上的乌纱,便是这项上的人头,只怕也难保了。
韩德修强忍着丧子剧痛,瑟瑟地磕头谢过三皇子,畏畏缩缩地退了下去。
当夜,趁着韩府上下皆沉浸于悲痛之中时,一条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闪身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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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全被你猜着了!那韩老狐狸真找了周驰海!”宇文湛放下茶盏,轻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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