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月裹了大氅,捧着盏热茶,目光停在书斋内那幅最不起眼的数九消寒图之上:“我看你丹青还不错,刚刚在外头看到的,尽早画下来送出去吧。至于题字,取‘月下龙yin’四字便好。”
“你果然还是知道了。”顾清辉叹了口气,而原本紧绷的心弦,却莫名松了下去。“今夜这场奇袭,就是为试探我吧?”
“试探算不上,确认罢了。
我扮山鬼吓唬顾淮夕那日,是府中暗卫助我逃脱。引路、断后、故布疑阵声东击西,足见你府上守备训练有素,实力不凡,今夜更是大开眼界。
可雪夜我潜入你别院那日,暗卫竟被我几个师侄掣肘,使得我如入无人之境;远的也就不提了,就说说我被围攻重伤那晚,若没有你的默许,刺客能杀到我跟前去?”
四目相对,顾清辉见演月眼底荡起层层肃杀,暗自运气,握住袖笼中的袖箭。
盆中火苗闪烁不定,随着顾清辉抬起的右手劲风,瞬息泯灭。
然箭未发,右手已被演月狠狠摁在书案上,箭筒尚未滚出三尺,顾清辉便感到颈侧传来演月刀丝丝凉意。
“怎么,我这苦主,只瞪你这帮凶两下,你就不愿意了?病猫装久了,小心真病了,就这点儿力气。”演月撤了刀刃,又松开顾清辉:“阖府但凡会功夫的,都是你的人。而我敢在你这儿待下去,就是我合作的诚意。所以,趁早将你和我师傅勾结之事一一供出来。若我高兴,兴许就帮你们一把;若你敢撒谎,我就给你们使绊子穿小鞋,暂时和顾淮夕站一队也不是不可以。”
哎,左右眼下是斗不过这女子了,赌命赌得比他狠,耍起无赖也是蛇打七寸,不愧是不迁居山主高徒。
“你又如何断定,此事与你师傅有关?”
“我给你送山参那日,他多此一举,易容成拾柴老翁,告知我你的去向。试问别院闹了猫妖,还有哪个敢孤身靠近那里,除非他和你我一样,知道山鬼是谁。
再回头去想盗刀争山主之事,显然就是为我和大师姐两个死对头准备的。我被大雪拖住的那两日,想必你已寻了其他法子,知晓她拔不出演月刀。”
演月自怀中,取出除夕夜那日,顾清辉送的银嵌珍珠簪:“说什么先人遗物,该是你和我师傅约定的暗号吧。月圆竹叶疏,你那别院种满竹子,就连屋内插瓶也不用花草,衣物鞋面偏爱竹纹,你们应该是打了什么赌,而结果,是你输了。”
“你猜得都对,但只一样,”顾清辉抢了那簪子,赌气似的插在演月发髻上:“这簪子,确是我母亲遗物。那日,我是真心谢你…竹叶输不过是顺带。”
“那便再来说说这演月刀。我研究多时,这刀并非无法拔出,只是机扩特殊,拔刀和用刀需要技巧。你们的所谓有缘人,不过就是会使用它的人,换种说法,就是习过刀谱之人。
所以,还是劳世子大驾,尽快将此事,告知应该知道的人。此事于我很重要,此间渊源,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演月将画笔塞进顾清辉手中,又殷勤地铺纸研磨。
顾清辉寥寥画了几笔,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怪我吗?”
“若说不恨,连我自己都不信。你所求之事,是回到兴都吧?你看,你也有你不得已的苦衷,我想我师傅也一样。”演月抚着演月刀鞘:“我只希望,今夜之后,这把刀的刀尖,再也不会对着你。”
屋内又再次安静下来,顾清辉开始作画,只余火盆中碳火偶尔迸裂的声响。
阿源不知何时跳进了书斋,在演月脚边,拨弄起那支掉落的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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