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国虽丰饶富庶,但社会中同样也存在着不少问题与弊端。
杜衍放下奏章,开始慢慢磨着墨,国富民安固然可喜可贺,但相对地享乐之风盛行,奢靡之习似是愈演愈烈,上到高官权贵,下到平民百姓,越来越以门面排场来论事交往,长此以往,国之根基危矣。
他心中条分缕析,有理有据的言语似是自发地排成了行,斗志激昂地等待着去战斗。
笔尖悬于纸上,却许久未落下。
杜衍目光微微有些发直,他又将笔置于架上,想了想从案头边缘抽出一支红木笔盒。
笔盒样式简单,只在正面泛着光泽的红木上Yin刻了一株兰草。
杜衍打开盒子,将他随手放进去的簪子又拿了出来。
这支他被迫“捡到”的簪子就这样被他从春日宴带了回来,又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只得暂时放在了笔盒里。
这着实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他不认得那娘子,也不知她是哪家的女儿,这簪子要如何还给人家?
也不能就这样随手丢弃,他一个男子生生对一支簪子束手无策。
此刻之所以又想起这簪子,全是因着这簪子的样式着实奇怪。
如果是那些镶金挂玉的簪钗,他看过一眼,大约不会再看第二眼了。
但是这支簪子之所以让他印象深刻,提笔之际还能跃入脑海,完全是因为简单之中,又让他十分好奇。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簪身,在通亮的灯下细细观察。
绿色石珠虽然和上下的花托依然契合完美,但仍能看出花托内里的石珠颜色与裸露在外的并不一致,这颗简单的石珠应是被重新打磨过,簪身材质坚硬,并不是寻常的银簪针,最让人不解的是簪针尖端那回钩的设计。
杜衍用指尖轻推卡扣,回钩打开,里面锋利的回刃便清晰可见。
侍郎大人奏章也不写了,坐在桌前足足研究了一刻钟。
最后,他看了一眼案前的烛灯台架,随着时间推移蜡烛灯芯慢慢弯曲,火焰便变了形状,忽明忽暗起来。
杜衍起身,伸长胳膊将簪子靠近烛芯。
簪尖的回钩无声地伸入火焰中,绕住烛芯,轻轻回拉,便轻而易举地削掉了多余未燃尽的部分。
杜衍眼神一亮,这簪子竟能有这种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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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福寺内,近来香客络绎不绝。
沈妙妙着了素衣布袍,随着母亲吃了几天斋饭,倒真是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母亲应是这安福寺的常客,礼佛布施也向来大方,便在这安福寺内有一处常居的院落,小小的四合院虽不大,但胜在离着正殿不远,几乎从早到晚都沐浴在佛光圣音中,沈妙妙觉得整个人灵魂都得到了普照和净化。
按郑元英的意思,她们要在这里住上不短的一段日子,所以吃穿用度几乎是将整个将军府都搬了来。
甚至怕沈妙妙无聊,第二日沈充就将她那些“刀枪剑戟”也运了过来。
这还不算完,银珠碧翠整日随侍在侧不说,就连坐镇家中的大嫂,也时不时派人送来滋补品。
沈妙妙忍不住暗道,这安福寺里的青灯古佛又和将军府的米虫生活有何区别?
但郑元英既然在春日宴上说了那番话,自然要付之行动。
想必沈家母女入住安福寺的消息,一早就传出去了。
这些时日,也有不少前来上香的夫人想要来找郑元英叙旧话家常,都被郑元英婉拒了。
沈妙妙还以为有些人是来劝说母亲的,却不知她们中许多都是想来见沈玉昭的。
这其中能进入到这小四合院的唯有荆山郡主沈玉芸与都尉夫人沈玉婉两人。
三个姐妹凑在一起,院子里便难得一团温馨。
沈妙妙并不是第一次见已经出嫁的大姐二姐了,上次母亲礼佛归来,大姐二姐也是随后就回家参拜母亲的。
沈家大女儿沈玉芸得圣上隆恩赐婚,嫁给邓氏宗门嫡子。二女儿沈玉婉则不同,她的亲事是自己选的,姐夫虽只是都尉,但对她却疼爱有加。
但出嫁从夫,她们回一次娘家非同小可,尤其大姐是邓氏长媳,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远不如沈妙妙与母亲入了安福寺后,她们反而容易相聚。
此刻,沈玉婉正剥着一颗杨梅,灵动水润的杏眼从左看右,落在妹妹沈妙妙那张红润润的小脸上,随后神秘一笑:“你们猜怎么着?”
沈妙妙听着沈玉婉给她们讲那素来和她作对孙夫人吃瘪的窘况正津津有味,便顺着她的话问:“怎么了?”
沈玉婉噗嗤一笑,将荔枝顺手塞进沈妙妙的嘴里:“她见说不过我,便干脆向前走了半步,假意摔在我面前。那插满头的簪钗翠玉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她见状立即扯住我,说什么我弄坏了她的簪子,要我赔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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