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庆帝的死是两人一早就知晓的,这些日子已经哭够了,是以一姑一嫂都只看着盛庆帝的仙体出神,三皇子在下头就不乐意了,带着众位大臣就嚎哭起来,以示孝顺。
外臣们姗姗来迟,都跪在殿外,聂衍倒是受了优待,虽来得晚,也被请到上阳宫里,跪在坤仪身边。
他瞥了一眼龙床边上垂着的符咒,又瞥了自己身边跪着的人一眼。
昱清伯府的消息比外头还是快得多的,前日他就知道盛庆帝要没了,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人才不是哭什么姜糖,是在哭她皇兄。
他是打算去明珠台兴师问罪的,结果他一去,这人又哭,哭shi了他半幅衣袖,哭得他最后主动给她画了这张符。
也不知哪儿学会的这一招。
聂衍才不会把凡人的生死看在眼里,更何况盛庆帝的死对他是有好处的,是以眼下就算垂着眼,他脸上也没什么悲伤的神色。
但旁边这小姑娘就不一样了,哭了好几日,到今日还是红了眼眶,跟只兔子似的,嘴唇微微颤动,身子也瘦削了一大截。
“伯爷。”她余光瞥见他的样子,不太高兴,“您连装一装也不肯么?好说我俩还未和离,你还是我皇兄的妹夫。”
“怎么装?”聂衍很不解,“我不会。”
坤仪没好气地道:“你就当你亲爹死了。”
“不好意思。”聂衍想了想,“我自天地而生,天地已经几万岁,从未死过。”
坤仪:“……”
她将身子侧过去了一些,眼不见为净。
帝王停灵停满了七七四十九日,期间三皇子暂代国事,坤仪主持丧仪。
朝中有些非议,说三皇子继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一来没有圣旨,只凭张皇后传口谕,张皇后是三皇子的亲生母亲,这口谕真假难以定论,二来盛庆帝留给坤仪公主的密旨上写了什么,大家都还不知道。
坤仪其实是想过将这圣旨公之于众的,但她看了一眼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兄是真疼她,将他名下能给的所有宗室封地都给了她,有些地方带矿,有些地方还带驻兵,这些都是她侄儿初登基时最需要的。大咧咧将圣旨拿出去,三皇子肯定不乐意,势必与她争抢起来,毁了她的安宁日子。
她倒是有意私下将这赏赐送还给三皇子,但三皇子因着她主持丧仪之事对她已生敌意,贸然将这圣旨交出去,相当于丢了一张保命符。
不交圣旨,只与三皇子谈条件,三皇子压根不信任她。
坤仪愁啊,愁得找上了秦有鲛。
秦有鲛还在专心致志地防备着上清司。旧朝新主,更新迭代,此时最容易出谋逆之事,他日夜看着聂衍的动向,半点也不敢分心。
一听见坤仪说的事,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你皇兄这事做得是不太地道,这么多厚赏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禅位于你。”
若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偏他们大宋风气开放,女子能为官,自然也能为帝,往前溯四个朝代就有一个女帝,这如何能让三皇子不戒备她。
坤仪双手举过头顶:“比起劳心费力的帝王,我更喜欢在封地上混吃等死。”
“师父知道。”秦有鲛叹息,“但三皇子不会信。”
眼下朝中有一些人就着这一封密旨牵头闹事,阻碍三皇子登基,三皇子每日焦头烂额,古董花瓶噼里啪啦砸得堪比鞭炮。
秦有鲛曾帮扶过三皇子,三皇子对他是礼让三分的,也愿意听他说话,但一牵扯到坤仪,他就会想坤仪是秦有鲛的徒弟,届时不但说不了情,恐怕还会火上浇油。
“你干脆也帮三皇子立一立势头。”思忖片刻之后,秦有鲛道,“只要你也支持三皇子登基,三皇子就不会再怀疑你,朝臣也能归心。”
这倒是个可以试一试的主意,坤仪满心欢喜地就乘车回明珠台了。
结果走到半路,光天化日之下,五十个黑衣人扑向了她的凤车。
黑衣人没带兵器,但出手如电,她身边的护卫没顶住几下就被打得倒地不起。
“殿下快跑!”兰苕将她推进小巷,然后死死地堵住巷子口。
这场面太壮烈了,坤仪直摇头:“少来,舍身救主的本子我向来不爱看。”
兰苕急了,刚要再推她,就见那边的黑衣人都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没有救命恩人从天而降,也没有江湖侠士路见不平,她的殿下一撩碎发,将身子背对着这群人,大有“来呀,朝这儿砍”的意思。
一众黑衣人来不及震怒,就察觉到一股强烈的妖气扑面而来,接着眼前一黑,他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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