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猜想,这大约就是乔熙说的火锅罢。
他只是微微一瞥就收回视线。
乔熙没有出现,他下意识蹙眉,试探性地喊她:“母后可在?”
下一刻,那屏风后面,传来了清幽的古筝之声。
容淮循着声音,一步步走过去。
那时他还不知道,一屏风之隔,他踏过去了,就是一生沦陷。
乔熙坐在凤凰木的古筝后面,月白的纱裙,隐隐可见肩头白净如雪的肌肤。
她丹唇轻启,眉眼氤氲着说不出的娇媚之气,细看又是纯然的无辜姿态,扣在古筝上的手指,葱白细腻。
此时,她见容淮进来,微微侧着脸,笑意清泠泠地对容淮说:“你会弹琴吗?”
容淮在
他浸yIn朝堂多年,这么简单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乔熙今日分明已经出格,他明明可以选择转身离开的,可是他就像被人钉在原地一般,竟是全然动弹不得。
她没有阻止他,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留下。
“会。”他这般回答。
她垂眸而笑,她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细而白的脖颈,那鸦色长睫浓郁得就像是早春的嫩柳,从眼角到眉梢都是妖Jing般勾人:“容淮,你替我弹个琴,好不好?我想跳舞给你看。”
但凡他还有一丝丝理智,他就应该严辞拒绝她。
可是他说:“想听什么?”
乔熙拨动最后一筝悠扬的低响,她笑意盈盈地起身,道:“想听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这是求爱之乐。
容淮只让自己当作不知其中典故,面不改色地坐下。
而当他拨下
乔熙应乐而舞,姿态叫人一眼惊艳。
容淮像是被什么驱使一般,随着乔熙的动作,缓缓而奏。
他是皇子,从小不知见过多少名舞盛宴,可是没有谁能像乔熙一样,只消一举一动,就轻而易举地攥取他所有的注意力。
容淮想起小时候,太祖皇帝握着他的手,教下在宣纸上写下的句子:北方有佳人,绝色而倾城。
他从未觉得这样的诗句中人是真实存在的,可是今天,他相信了。
她看见乔熙舞乐,真真是倾国倾城。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祸水。
于是下一刻,容淮脑海中唯一一个念头便是:如此美好而危险的女子世间难得,她不该在十七芳华,就这般清冷的垂老宫中的。
此时,乔熙足尖轻轻停驻,轻盈柔美地舒展开最后一个动作,脚踝处的缅铃发出低而脆的声响,那月白的轻纱裙摆如同委地的雪,缓缓逶迤于地。
她看着他,眼底漾着叫人晃不开眼的笑,话语中有低哑真切的满足:“这是我入宫这大半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容淮这才后知后觉地停下了奏乐,他刚想起身,乔熙已经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她在他的面前蹲下,素白娇艳的一张脸,皎洁如明月,唇色鲜红。一头乌发如同泼墨倾斜,衬托着她不染纤尘的面容。
她缓缓仰着头,看向他,眼底有清澈见底的笑意:“容淮,谢谢你啊。我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在心爱的人面前跳舞。”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被她直接的话语惊得半晌沉默,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出了却没有威慑力。
他明明是想提点她,可是自己已经失了分寸,忘记了敬称。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乔熙抬起手,那轻柔的纱往后翻去,露出一截藕白如玉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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