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南烟中肯一笑,见他端端坐在这里,疑惑问,“你没去接你女朋友吗?她不是被困在公路上了么。”
“哦,先不去了,”高铭观察外面的颓颓雪势,情绪也不大好似的,“她和朋友说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他们自己开车回来。雪小了很多,也不用我去接了。”
“她和朋友出去,你没跟着一起?”南烟想起今早邹爽的来电,试探着,“吵架了?”
她像个不可多得的红颜知己,昨夜在楼下餐吧二人就促膝聊了许久,她对他所从事的酿酒相关很感兴趣,一直耐心倾听。
高铭凝视她数秒。几经开口,又有些犹豫。
他们,也不算陌生人了吧?
他给她借过浴室,帮她解决过困难,昨夜他们聊了天,还一起打了牌。
她也对他很殷切。
现在她在对面如此循循地瞧着他,倒是很关怀他似的。
高铭放下刀叉,一时也没了胃口,懊糟地笑一笑,说:“也没什么,每次都这样,来俄罗斯她和她爸爸那些朋友家的同龄人一起出去,我都不怎么跟着的。”
南烟没听邹爽说过这个。
她搅拌咖啡的动作缓了一缓。
“他们家在克里米亚有个小酒厂,跟那个挺有名的马桑德拉酒庄有合作——我昨晚跟你说过的,”高铭苦笑,“我们这次准备从刻赤海峡乘轮渡过去的,暴风雪这么一来……”
他意识到自己啰嗦了,顿了顿,转言道:“本来回去我就能升职的,升了职想跟她求婚,但她爸爸一直不愿意,这么几年都是。”
南烟静静听他说。
“其实我和她差距还蛮大的,我父母在广东做小本生意,我一开始在她们家酒厂也只是个学徒,”他向她倾诉着,“我们在一起没人看好,现在都过不了她爸爸那一关……昨天,我的升职也被取消了,我还跟人家吵了一架,头一次。”
“……算了,”他又叹气,觉得自己还是太糟糕了,捂了捂脸,“真不好意思,跟你说了这么多。”
南烟笑一笑,宽慰道:“没事儿的。”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有动静吗?”他向前倾了下身,问她。
她转动咖啡杯里的小勺,“不清楚呢。”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打转儿,“他没联系你?”
“也有联系过。”她说。
“你语言不通,他又给你扔这儿……真的挺不负责任的,你还特意跑来俄罗斯找他,”高铭很愤慨似地,替她打抱不平,“反正我住你隔壁,你这两天有事儿就找我吧。”
她笑着点头,“好,谢谢你。”
“哎对了,昨天,不是跟你聊了个出土古酒吗,还没跟你说完。”他话题一转,又说。
南烟转咖啡勺的动作停下,抬眼看他。
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对自己的倾慕与欣赏总是格外在意的。
他忽然放缓一些语气,目光都带了些许幽昧,又有点儿放不开的拘谨,“今晚,要不要再去楼下喝一杯?呃……那个调酒师还挺厉害的,应该不比怀郁说的老式鹅岛什么的差,我带你去尝尝。”
南烟不动声色地眯起了眸,托腮看他。
笑意倦倦的。
他迎上她这不明含义的笑容,进一步说:“嗯,我就是觉得我们还挺能聊的吧,今晚咱们就不跟他们打牌了,就咱俩吧!”
“哎,你说你叫Rita,应该不是常用的名字吧?”
“你中文名叫……”
突然,南烟手机铃声猝然响起。
打断了他的话。
她看了眼屏幕,脸色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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