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动一下蹲得发麻的双腿,抬起倦懒眉眼,朝他伸手:
“有烟吗?”
嗓音很哑。
“——你没有吗?”徐宙也气不打一处,火气未消。还是忍住没吼她。
她从毛衣外套口袋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晃了晃,“泡shi了。”
又笑着补充:“没钱买了。”
徐宙也烦躁地抓了下头发。
她还那么伸着手,大喇喇找他要。
挺耐心似的。
他拗不过她,掏口袋,烟盒往她手心“啪——”的一摔。
她手又伸开,“火儿。”
他白她一眼,又给她递打火机,“真他妈能抽。”
南烟笑了笑,靠住卷闸门,身后轻响窸窣。点燃了烟,悠悠呼了个烟圈儿。
一夜的疲惫和紧张渐渐消失了。
徐宙也拿回烟盒和打火机,也点了一根陪她。
两人靠着一道稀里哗啦的烂铁皮,这么不言不语抽着烟。
两年前与两年后的恩怨情仇,居然在这短短的两分钟内烟消云散了。
还以为见面要多么剑拔弩张分外眼红呢。
南烟看了看还Yin沉的天空,又看了看他。几番观察,偶尔对视一眼,倒也没太尴尬。
他头发又长了。
原先他和她背着画板在北京四处写生时,他就学搞艺术的那套正儿八经弄了这么一缕绑在后脑勺。
流里流气的,胜在五官周正。
两年没见,也还这么帅。
她下巴颏儿指身后,问他:“你和谁开的?”
“我自己。”
“唷,”她粲然一笑,眯起眼,“你把画室卖了?”
“没有,前阵子我外公的一幅画卖掉了。”他抽了口烟,比刚才冷静不少。
她哦了声。
“你呢。”
“我怎么。”
“你从哪儿过来的?”
“不知道哪里。”她囫囵答,没看他。
摆明故意不告诉他。他撇唇,也不问了。
她一向如此,性子有点外热内冷,总摸不透,对有些事也不屑启齿——说是戒心太重,倒也不算;说是不擅表达,她偏偏表达什么都很肆意直接。
她凌晨打电话给他,不说什么事,他心里也猜到。
八成是讨债的又找到她了。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至极并且毫无法子,她应该也不会联系他。忍了两年怎么会憋不住这一天。
还是不爱了而已。
他也没问她怎么不直接去画室,她也知道地址。
分都分了。
抽完烟,徐宙也拎起她箱子,很轻。
“这下能走了吧?”
“去哪?”
“带你去画室,”他指身后大门紧闭的酒吧,“刚装修完,甲醛味儿太重,”他见她脸色苍白一片,嘴巴又快了句,“感冒了吧你?淋这么一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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